而天煞好不容易逼得朱蕊现身,正琢磨着该如何动手才万无一失,哪里会让她真的离开,意味不明地劝道:“人家同门情深,无极魔君何必强求?” 什么叫火上浇油,这就是了。 方无极果然忍受不得,冷笑一声:“那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话音未落,人已掠至跟前,流星如飞箭射落,避无可避。 云潋侧身避开,抬起的视线与方无极赤红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方无极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妒火灼烧的面孔,因此也注意到,他竟然有着一双极其清透明澈的眼眸,宛若一泓清水,不染杂质,又皆了然于胸。 他什么都知道。 方无极心里一突,妒恨像是千万只食肉的蚂蚁,不停地啃食着他的心脏。而云潋瞧见他的神情,却没讽刺,也没笑话,只是静静地微微一笑,白色的衣袂翩跹而过,叫人想起云海上的仙鹤。 十四洲的天之骄子很多,方无极算一个,身份、实力、地位,一概不缺。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越是清醒自傲的人,越不会自我蒙蔽。 这一刻,方无极清晰地意识到了云潋的超然,与他丑陋的嫉妒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很久以后,他再想起这一幕,方才明白,自己因爱生怖,人之常情,而云潋无情无爱,故而永远不起波澜。 他的嫉恨全然没有必要,可是当时,怒火冲头,如何能够想得到呢?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唯有一个声音:杀了他。 他也这么做了。 天煞很好心地收了手,将这个对手送给方无极对付。而他自己,看似对上了任无为,实则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朱蕊。 灵源为天地之阳极,能融入世间万物。有的时候,它会寄存在某个法器上,为运气好的路人提供机缘,有的时候,又会化作山间的灵泉,滋养着一方土地。 正因如此,它来去无踪,极难捕获,不像阴极那么好对付。 要是贸然杀了这丫头,灵源逃遁,再想找就麻烦了,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天煞一边游刃有余地和任无为周旋,一边盘算着计划。 云潋的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天煞的领域始终牢牢锁定着他,能毁灭一切的魔气虎视眈眈地寻找着机会。而方无极借力打力,下手极狠,几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朱蕊修为不行,眼界却非寻常金丹可比,哪里看不出来他的狠辣,有心想帮忙,却深知不能乱来,没有看准机会便动手,反而会给大师兄添乱。 怎么办?她竭力镇定下来,思索着对策。 两重不同但都十分惊人的魔气化作两只巨掌,缓缓朝他压拢过去。清莹的灵气还在支撑,然则难掩颓弱。 朱蕊抿紧了嘴角,有了法子。 她轻盈地跃起,犹如一片羽毛冲进了天煞的领域。 元婴修士的力量迎面扑来,好比重锤敲击在了她的胸口面门,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温热的鲜血自口鼻中流下。 “出去。”云潋道。 朱蕊咬破舌尖,顿时,一重重绿色的花叶缠绕住她的胸腹,编织成了坚硬轻薄的铠甲,牢牢阻拦住了魔气的袭击。 她瞬身上前,握住了云潋的衣袖。 温柔绵长的灵气自她周身扩散开来,缓慢而坚决地支撑住了。 方无极的脸色黑如锅底,质问她:“你非要如此吗?” “是你逼我的。”朱蕊看着他,心口竟然没有想得那么疼。 大概是已经碎了吧,所以不疼了。原来,她也不是不能硬下心肠,世人都说女人耽于情爱,可这女人狠下心的时候,又比谁都狠。 “你要杀我师父师兄,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这一刻,朱蕊无比冷静。爱人固然重要,但师门之情同样重要。师父、师兄都是为了救她而来,就算是要和爱人为敌,她也必须站在这里。 任无为多少有些欣慰,能讲出这样的话,也算没有白奔波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