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是我,孤桐亦在其中。” 殷渺渺开始怀疑是不是顾秋水坑了自己。 但云潋好似知道她的想法,摇头道“是我和师父的决定。” “我不想你们这样。”她敛容正色,“我自己的仇,会自己想办法报。” 云潋静静看着她“你没有那么多时间。琅然道君一死,你就危险了。”他素来淡然,如今说这么可怕的事,亦无半分波动,寻常似吃饭喝水。 但再云清风淡,也难掩其中杀机。 假如殷渺渺只是个普通的元婴,长阳道君已经动过一次手,发泄了仇恨,兼之时间流逝,对萧丽华的感情必然淡去,再出手更不值得,故而有很大概率不会再和小辈计较。 可惜,殷渺渺并不“普通”。 她修为虽低,名望却愈来愈高,权势愈来愈重。换言之,对长阳道君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大。 生死之仇,谁也不觉得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为死掉的萧丽华出手,不太值得,可杀掉心腹大患,就极有必要了。 同理,殷渺渺心胸宽广,并非睚眦必报之人,但对方十有八九会动手,她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 双方的忌惮,把一个普通的结,彻底变成了死结。 长阳道君本来不一定要杀殷渺渺。 殷渺渺本来也不一定杀长阳道君。 但谁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们没得选。 而现在,长阳道君占据了优势,之所以忍而不发,便是顾忌着琅然道君。她快要死了,不在乎生死,若此时动手,极有可能为了保护门派和弟子,直接和他同归于尽。 这就太亏了。 所以说,别看长阳道君这些年没什么动静,仿佛忘记了这事儿,殷渺渺等人却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为了让琅然道君活得久一点,也为了让翠石峰在庇护消失后,仍然有震慑化神的实力,云潋和任无为趁着她出门,早早决定了离窍岛的修行。 “师妹什么都不用担心。”云潋道,“你的道注定缓缓而行,我和师父当比你早迈入下一个境界,有我们就够了。” 殷渺渺不吭声,有些气闷。 云潋再摸头。 茶壶里冒出了白气,她挪开他的手,执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袅袅烟气中,郁气渐渐平复下来,苦中作乐道“利刃悬颈,倒是时时刻刻督促我不能懈怠。” 她一面说,一面想拿起桌案上的玉简,出门十年,攒下来的事不算少。然而还没碰到,眼前掠过白袂,两根修长的手指已经按住了玉简。 “师妹才回来,不急于一时。”云潋道,“休息一晚再说。” 殷渺渺不听,反而去掰他的手。 当然没掰动。 云潋“师妹。” 殷渺渺悻悻然,任无为作为她师父,她顶撞起来也没压力,可世上偏偏还有一个人,是她怎么都奈何不了的。 超气人。 “不看就不看。”她走进了浴室,放水沐浴。 没什么心思泡澡放松,只例行公事,洗去一身风尘。出浴的刹那,温暖的灵力烘遍全身,身上的水珠蒸发成了淡淡的白雾。 她换上宽松柔软的寝衣,赤足拐到后院。 云潋坐在檐下,安静地看着花谢花开,他的呼吸很轻很轻,如风拂柳梢,早已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但当她走近时,他突然“活”了过来,说道“桃子熟了。” 殷渺渺定睛一看,发现还真是如此,有几棵桃树已经结了硕大的果实,一颗颗饱满多汁,诱得人食指大动。 她当即凌空摄来一个,吹去浮尘,坐下就吃。 桃肉甘甜多汁,在沐浴后吃来,口感尤其佳。她一边吃,一边闲聊“不问我去凡间做了什么事吗?” 云潋问“去凡间做了何事?” 她简单把始末说了一遍,又似不经意地问“师哥觉得,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云潋“著书论道。” 殷渺渺“……” “嗯?” “同心果可以读心吗?”她咬着桃子,很不甘心,“我怎么不知道?” 他轻笑一声。 殷渺渺威胁“不许笑。” “好,不笑。”他说,“师妹欲论之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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