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少年重叠了。 那时,他十岁吧? 她也十岁。 只是,他是定国大将军之子,他父亲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掌管着晋阳府二十万兵马。而她,只是一个百户长的女儿,因阿娘早逝,一直跟着阿爹在军营附近生活—— 当然,军营她是进不去的。 跟当时随军的所有家属一样,他们都生活在军营后方的峄城,等着家人自军营回来的偶或团聚。 随着阿爹的军功越积越多,从一个百户长、到千户长,再到大将军亲卫,最后到郎将时,她也从外围的家属院一路往里迁,直到整个峄城最核心、守卫最严密的地带。 于是,她也认得了这个人。 沈朝玉。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那时他身体还没她高,很瘦,穿一件白色的衣服,衣服的样式她已经不记得了,可她却记得,他自深色长廊走进院子时的样子。 阳光撒到他的白衣上,在这之前,江蓠从未在晋阳府见到有人穿这样的白,白得没一丝杂色,像一捧干净的雪。 甚至他袖口的纹路也不同,在光下有种流动的光影。 江蓠呆呆地看着他,“哇”了一声。 这个人和她从前所见的所有男孩子都不一样,他像是从云里走下来的,干净,漂亮,文静,不像家属院里那些疯跑的男孩子,他的衣服总是干净的,一丝不苟的。 江蓠很喜欢他。 她想和他做朋友。 她将自己所有的糖都给了他,可他不要。他情愿和那些脏兮兮的男孩子说话,也不搭理她。 她要玩官兵救新娘的游戏,他不肯陪她玩。 江蓠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一年,两年,三年。 两个人在不同的圈子里生活,井水不犯河水。 到第三年、她十岁时,沈朝玉突然来找她。 江蓠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端了张小杌子,坐在门槛上,等阿爹从军营回来。 沈朝玉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小小少年,白袍银冠,背着双手,一张漂亮得人人都夸的脸板着,喊她:“江蓠。” 江蓠一见是他,背过头去,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想说,江蓠,女子贵在矜要……” 江蓠挥挥手:“你要说什么。” ”不要挑拨我朋友之间的关系。”沈朝玉道。 江蓠张大嘴巴“啊”了声。 “你前天吃了李子见的糖葫芦,昨天吃了凌利的杏仁酥,今天他们打架了。” 沈朝玉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板着,露出难得的苦恼。 “现在,李子见和凌利绝交了。” 江蓠又“啊”了声,怪道:“他们请我吃东西,关我什么事?” 在江蓠心里,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从小那些男孩们就爱围在她身边,请她吃这个吃那个,还有如果她玩新娘游戏,他们还会抢着当她新郎——所以,在那时候沈朝玉不愿意当她新郎时,她才立马委屈得不想跟他做朋友了。 沈朝玉道:“那牛蒡和孙平安呢?也不关你事?” 江蓠摇摇头:“牛蒡约我去看他弹弹珠,孙平安说他弹弹珠更厉害,我就让他们比了一场,看谁更厉害,后来牛蒡输了,哭着回家,这也怪我?” 沈朝玉看着她:“他们也绝交了。” 江蓠自然是不承认的。 于是,两人又不欢而散。 本来就到陌生的关系,更到了冰点, 再之后,江蓠的父亲就升职了,被调到徐城,做了城守,后在几次剿匪中立了大功,一跃而成江南总督。 这样一晃而过,已经八年了。 曾经的小少年,长成了如今翩翩公子的模样,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和从前一样指责她的男女关系。 作者有话说: 为祈福,给大家发100个随机红包吧~ 晚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