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洁,半点污浊泥淖都不肯沾的,莫说稼穑课挑水施肥了,你瞧,连衣裳都要每天穿个白的…” 江蓠顺着褚莲音的视线看过去。 公子独坐长案,衣冠胜雪,确实是不染纤尘。 她收回视线,听褚莲音道:“那你稼穑课……” “大姐姐,我自己挑便是。”江蓠道,“春莺也自己挑的。” 褚莲音下意识便道:“阿莺这丫头如何跟妹妹比,她每日吃好睡好的,妹妹,再瞧你这一把细腰……” “大姐姐,莫让春莺听到,她若听到,怕是要跟你拼命。” 江蓠“噗嗤”一声笑了,褚莲音也笑。 “好了,药放你这,每日早晚记得涂一涂,好得快。”说着,褚莲音起身,回到自己位置。 江蓠脸上的笑消失了。 她看着案上药瓶,清透的白玉质,细腻的瓷釉将瓶身上那一枝柳衬得格外清新。 可那一枝柳落在她眼里,却无端端有些恼人了。 她手一捉,将药瓶放到桌兜里,直到看不见,才感觉舒服了。 当隔天的稼穑课,看到沈朝玉也在时,江蓠那种异样感就更明显了。 而接下来,她的预感似乎也被证实了。 当那一担“农家肥”因她脚滑泼下来时,江蓠下意识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东西却过来,只有扑面而来的臭气。 她睁眼,却发现沈朝玉正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怀抱住她,那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袍被粪水泼得到处都是,后背湿漉漉地往下躺着脏东西。 还有一个黑点溅到了他干净的脸。 而这人却似毫无所觉,只问她: “江蓠,你怎么样?” 对着沈朝玉那双漆黑的、画笔都难描出其一分神韵的眼睛,江蓠张了张嘴,却突然一句话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一个事实: 沈朝玉他…欢喜她。 多令人欢喜,又多令人恐惧。 他怎么会喜欢她? 江蓠被这猜想吓得手脚冰凉,六神无主。 她一下子推开他。 “别跟来。” 说着,看也不看沈朝玉,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周围人的目光也顾不得,春莺奇怪地看她,喊了声“阿蓠”。 江蓠什么都没说,表现得像身后有鬼追一样离开了原地,褚莲音在身后追她:“阿蓠妹妹,阿蓠妹妹…” 江蓠走得更快了。 等上了褚府停在路边的马车,神智才渐渐回了来。 这时,褚莲音已经追了上来:“阿蓠妹妹,你怎么了? 江蓠不敢看她的眼睛。 褚姐姐的眼睛太明亮了,明亮得如同太阳,而她是生活在阴暗里的苔藓。 她怎么能… 对,来得及。 一切还来得及。 只要一把刀,足够快的刀。 “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褚莲音关切地看着她,“不舒服的话先回去,我替你跟先生告假。” “好,劳烦姐姐替我告假。” 江蓠点头。 “那你去吧。” 马车辘辘驶出大路,到了玲珑阁,江蓠将莲字佩给那掌柜看,不到半个时辰,莲翀郡王就出现在了玲珑阁二楼的包间内。 他摇着折扇,一派的风流倜傥: “江小姐寻本殿寻得这般急,可是何事?” “自是有事。” 江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竟然如此之哑。 “殿下之前说,若我遇到麻烦,可来寻你,”她缓缓道,像是在理清思路,“不知殿下…” 她顿了顿,才道:“愿不愿意做那斩情丝的刀?” 莲翀摇着折扇的手指顿了顿,旋即又重新摇起折扇来。 他笑。 “做刀啊…”他道,“也不是不可。” “不过,江小姐打算怎么做?” 第75章 暗涌 /白日上楼 不久之后, 白鹿书院的人就发觉江蓠和莲翀郡王走得越来越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