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却很足。 双手按在青铜台观台处的白袍男人,衣袍猎猎作响。 那双惨白的眸子,此刻浮现出一缕凌厉的金灿。 雪煞没有抬头,染了一层霜白的发丝,不断被吹起,不断在面颊上乱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闹剧!” 这道声音第二次响起,用力更深,以至于雪煞的双手按压之处,那面青铜台,发出咔嚓一声,瞬间平铺两张蛛网裂纹。 青铜台下的宁奕,瞳孔收缩,他的耳旁传来剧烈的破风声音。 宁奕仰起头来,面颊被一道风刃擦过,一角衣袍被撕扯破开。 他瞬间反应过来,以无比迅猛的速度伸出那只手,想抓住那面悬浮在面前的白狼王旗,然而比他反应的更快,白狼王旗轰然一声,被无形气浪卷地抛飞而出。 小白狼神情一变,也反应过来,双手掐诀,以心神感应,想要拽回王旗,然而却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向后蹬蹬蹬退了数十步。 漫天的狂风,在天启之河掀起,不仅仅是青铜台,座下的那些宴席,酒杯,瓷盏,都被掀得倒卷而出,轰然的破碎声音此起彼伏。 惊慌失措的人群,在此刻尖叫起来,这些风刃极其凌厉,所过之处,便带出一蓬鲜血,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漫天大风。 天启之河如开龙卷。 这晚宴的火焰尽数熄灭。 然而却有一场更盛大的火……燃起了。 在雪煞的眼中。 白狼王一只手按在雪鹫王的肩头,他背后的那袭大氅被风吹起,高高抛飞,他就保持着这个姿态,按在雪煞肩头的那只手,覆上一层寒霜,徐徐凝聚出冰渣。 青铜台上的其余六位草原王,此刻都站了起来。 以雪煞和白狼王为中心,一张巨大的,霜寒的蛛网,在青铜台的最高处蔓延,每位草原王的脚底,都结了这么一层霜寒,寒意凛冽,缭绕攀附。 狂风之中,雪煞缓缓松开双手。 他慢慢转身,望向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这几位草原王,喃喃开口,把未说完的话说完。 “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远方的宁奕,笑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他是乌尔勒吧?” 雪煞望向宁奕的方向。 他漠然注视着这个人类。 然后准确的念出了“乌尔勒”的名字。 “宁奕……大隋的罪人,从妖族南下逃亡至此,一个凄惨到连家都没有的流浪者。” 宁奕皱起眉头,雪鹫王知道自己的名讳?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心头隐约猜到了一个不妙的事情…… “这般狼狈的一个人类。” 雪煞笑着望向白狼王,“你们竟然给他触碰王旗的机会?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么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白狼王眯起双眼,他缓慢握拢五指,自己小臂上的霜雪不断破碎,又不断生出。 这位草原上的第一王,只是轻轻问了一句话。 “雪煞。你想要……造反?” 背靠青铜台的雪鹫王,摇了摇头。 他认真而又悲悯地抬起双臂,这天地的风雪更大,霜寒更深,无数木桌被掀地而起,涌向天顶。 “这怎么能叫‘造反’呢?我……是想给这片草原更好的未来。” 雪鹫王眼里一片金灿流淌。 他轻轻呢喃道。 “我亲眼看到了的,那里是一片光明,正是我们的归处。” 那里……哪里? 白狼王皱起眉头。 雪煞疯了。 为了今日,雪煞藏得够深,隐忍够久,这个家伙的修为……竟然突飞猛涨,攀升了如此之多? 白狼王放出神念,他的神情陡然一变。 由雪煞掀起的狂风,掀动了草原上的星辉,连同白狼王庭的阵法,也剧烈摇晃起来,整片空间,都不再稳定。 有一道异样的气息,渗透进来。 安定了两千年的草原……迎来了“不速之客”。 …… …… 小白狼喷出一口鲜血,面如白纸,他踉跄后退,被金鹿王帐的小可汗扶住,才堪堪止住后退身形。 “如何?”金鹿王帐的小可汗关切问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