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之后。 宋雀先生便带着自己二人直奔天都而来。 …… …… 雅间屏风隔断外界。 隐约可以听见戏台歌舞声。 宋净莲强自镇定,面色还算自然,问道:“咱什么时候去承龙殿?” 这句话听起来大大咧咧。 但宋净莲牙关都在打颤。 他与大隋公主那桩破烂婚事,是太子老子指的婚,可大可小,李白桃来提,多半风轻云淡就过了,自己来提,意思就不一样了。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宋雀抿茶轻描淡写给了回答。 “喝完这茶就可以去了。” 宋净莲目瞪口呆。 看这架势,老爹没跟自己开玩笑。 朱砂小心翼翼捏着衣袖,双手按在膝盖前,坐立不安,她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 雅间满室安静,怪尴尬的。 宋净莲不动声色,在桌底下伸出手掌,悄咪咪给自己老爹竖了根大拇指。 宋雀啊宋雀,真讲义气! 反正老爹在赏夜,也看不到自己小动作……宋净莲憨憨傻笑,自顾自挤眉弄眼,一副憨样。 大客卿的目光从未挪移过窗外。 他始终盯着天都夜市街景,夜色垂暮,荧荧点点灯光亮起,街头小贩叫卖喧闹,四境流乱,但中州始终太平。 尤其天都,这里有着大隋天下最宁静也最喧闹的人间烟火气。 他看得入了神,却又跟开了天眼似的,忽然开口道:“义气不是白讲的,这一次,我替你毁约,有一个条件。” 宋净莲吓得连忙收起桌底的大拇指。 “条件……什么条件?” “你回灵山要好好负责。” 宋净莲吓了一大跳。 “负……负责?” 朱砂也吓了一大跳。 宋雀神色复杂,目光从窗台挪移,意味深长望向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同时将掌中饮尽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便在这时。 屏风外响起轻轻的敲击声音。 某位大宦官的阴柔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大客卿,殿下有请。” 海公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茶楼雅间门前,恭立屏风之外。 宋净莲和朱砂这才恍然察觉,整座茶楼顶层都安静的可怕,之前的戏班子已经被撤了……饮茶的贵客也都被请了出去,这一层楼都被清空。 只剩下海公公,以及一个披着斗笠坐在窗台饮酒的老人。 宋雀面无表情起身,双手拢袖,瞥了一眼酒泉子。 “还没死呢?”大客卿淡淡问候了一句。 老人浑不在意,对宋雀咧嘴笑了笑:“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朽还差好几百年。” 他坐在顶层窗台赏月,半边身子都在茶楼之外,坐姿极其随意,并无任何支撑,只是屈膝脚踩窗台,这个角度……看起来轻轻一个晃荡就会跌下茶楼。 宋雀听了此言,嘴唇拉扯一二,不予置评,冷冷道:“老不死的东西……的确是一个祸害。” 宋净莲头皮发麻。 他拽着小媳妇连忙起身,刚刚想说什么,那位大宦官便柔声揖了一礼,让自己无路可退。 海公公笑意盎然,柔声道:“二位也一同来吧。” …… …… 天都城头,大月高悬。 月色之中,那张淡黄色符纸随风摇曳。 经由铁律折射过的月色,投在皇宫承龙殿屋脊之上,显得冷冽而又肃杀,烈潮之后大殿重建,与原先如出一辙,只不过更多了三分新气。 新皇立朝。 牌匾上的“建极绥猷”乃是由李白蛟亲笔题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