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倒在原地。 梁宥忙捂住脖子,幸好她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刀刃只过刮过了一层薄薄的血肉,尚未伤到大动脉,但已经足够他喝一壶了。 他随便扯了口罩按在脖子上,就要去撕舒意的衣服。 忽而,他感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好像有什么正在注视着他一般,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他僵硬地回头,见一个男人正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 他尚未发出一个字眼,就已经被一拳重重击中。 来人一副身手如妖似魔,既不像当代格斗,又不像上世纪末的咏春霍家拳,更像是一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武术,出神入化,动作无形。 梁宥再一次被掀翻在地时,耳边发出一阵轰鸣,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焦点,眼前变得一阵浑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般。 他好似要死了过去,胸口和颈边仍不住地流血,血泊蔓延到身下,像一朵绚烂的荼蘼花。 他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意识却越来越浅。 想到这一次他可能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他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悲。没办法再回去看一看母亲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但一想从今往后不必再当梁清斋的走狗,又觉得人生至此已经够了,那样阴暗潮湿的将来,不要也罢。 他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彻底陷入黑暗。 即在微末的人间最后一刻,仿佛有什么人扑到了他的身边。 “住手,请你快住手!”梁嘉善慌乱地扯着帘子替梁宥包扎,声音带着哀求,“祝秋宴,饶他一命吧,我求你了。” 真切地听到梁嘉善的声音,看清他的面容,祝秋宴被血色彻底掩盖的眼眸才渐渐恢复清晰。膨胀叫嚣的血管被压制着归于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终于变成水一般的澄净。 “果然是你。”祝秋宴嗓音沙哑,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可每每看着他,又觉得梁嘉善是如此光风霁月的男人,怎会舍得伤害舒意?上一世的他们已经够悲惨了,哪怕这一世仍不免成为对手,他也不想再看着他们可怜地挣扎下去。 他期待他毫不知情,又期许即便知情,他仍会选择舒意,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还是站在了梁家那一边。 梁嘉善终究没得选择吗? 是的,背叛梁家,等同于将他们全家送入刑场。舒意不会罢休,梁清斋与梁宥势必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失去梁清斋的梁家将是一盘散沙。加之就在这一晚,他才刚刚知道梁瑾身体不好,梁清斋离去前还若有似无地提点他,让他有时间回去看看梁瑾。 儿孙长大了,对于父母家族不是只需要回馈养育之恩这么简单。他仿佛一只小虫,身上罩着一片网,根本无法肢解,无法逃离。 “其实只要交出名单就可以保障她余生的安全,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非要让她这么危险?我知道事关她生身父母的死,她仇恨难平,一定要为他们报仇,但值得吗?为了已经死去的双亲,将自己一次次置于险地,真的值得吗?” 梁嘉善为梁宥勉强止住了血,回首看向祝秋宴。他痛彻心扉地质问他,“你不是很爱她吗?你忍心吗?” 祝秋宴紧紧闭上双眼:“只要杀了他,一切就会结束,没有人能再伤害她。” “有,伤害她的人远不止他,还有我,还有你……” 祝秋宴神色一震,猛的睁开双眼。 梁嘉善跌撞着起了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起,就在你题字的时候,现代人有多少能写得这么一手好字?你的笔迹与当年没有任何区别。是你传信给我的吧?告诉我徐穹手上握有梁家陷害谢融的把柄,还告诉我是徐穹设计支走了袁今,为了娶谢晚,以此胁迫于她。你用两封信逼得梁家站在了晋王的对立面,利用我去杀徐穹。其实我不止一次地想过,究竟是谁在给我写信,他为什么要帮谢家?现在想来你要保护的从来不是谢家,而是她,对吗?” “可你为了让我相信信件的内容,送来了徐穹随身玉佩作为佐证,有谁能轻易获得一个皇室宗亲的贴身玉佩,又能在袁今出走当日就得知是徐穹的阴谋?要么此人全是信口胡说,要么此人就是晋王身边的人。” 梁嘉善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我猜的对吗?你就是晋王安排蛰伏在谢家的内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