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放心不下齐钺的荆望终于第一个翻过女墙,他落地的步子像猫一样轻。 看着三步开外的一个北夷士兵正勾着脖子往城墙内部的下方望,他没有半刻迟疑,一把拔出军靴边的匕首,一点寒芒迎着冷月,顷刻间便刺破了黑夜。 利刃出鞘发出轻微的金属嘶鸣,那名羡慕着同袍的北夷士兵似乎察觉到些许异样,但一切在这一刻为时已晚。 他刚要转身时却已经被一只手捂住了口鼻。 来不及呼喊和挣扎,他先是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一丝寒意,紧接着便是澎湃的暖流。 所有的惊恐和哀鸣都随之流逝,生命也随之终止。 荆望伸手将尸体架住,抬起一只脚接住之前北夷兵手中握着的长矛。他手脚并用的动作都很轻,小心翼翼地让尸体和兵器都缓缓落地。 一条性命消无声息的终结,这看似漫长的动作,其实只发生在须臾一瞬。 或许这就是战争的嘴脸。 荆望处理完第一个人,转身想要走向几步外的另一名北夷士兵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传来“噗嗤”一声闷响。 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都能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利刃当胸穿过之时鲜血喷溅的声音。 他立刻警觉地回头,但见身后的北夷士兵高举着马刀却没有劈下;眼神下移,他看见那北夷人的胸口伸出一个剑尖。 北夷士兵的身体缓缓地倒地,露出身后齐钺的脸。 荆望正要本能的开口叫一声“将军”,被齐钺摇头制止。 齐钺将那名北夷士兵的背后长剑一把抽出,动作决绝矫健;那具尸体顿失依傍。 荆望见状忙上前接住,跟之前一样让尸体无声落地。 齐钺空出手一个躬身,敏捷迅速地接住了北夷人手中即将落地的马刀,见荆望已经把尸体放倒,他轻轻把刀放在了那具尸体上,以免发出声音。 荆望以手势道了谢,齐钺也没有多停留,只用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背后,提醒荆望注意身后。 越来越多的隗明精锐越过女墙,他们轻步躬身,像潮水般散开,席卷过整个丹城正门围墙的墙头。 越来越多的北夷士兵在围墙边毫无知觉地永远宁静。 而城墙之下的北夷轻骑已经全部步出了城门,走在队伍最前端的那一批人已经如齐钺所愿跑开了速度;而走在最后的那一批也完全不知道关闭城门的手,已经换成了旁人。 也许是因为机阔沉闷的响声总是那样的相似。 在机阔的响动中,城墙上响起几声口哨声,北境大营的精锐们没有半刻迟疑,掏出腰间的铁钩系好麻绳,铁钩挂紧女墙上的垛口后,麻绳伸向了丹城内部的方向。 齐钺看着手下分批有序的滑下墙头,他袖口蹭过手中利剑的剑刃,拭去鲜血后的剑锋露出森森的寒芒。 始终放心不下的荆望靠了过来,“将军,您的……真的没事吗?” 齐钺还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只是坚定地点头,对荆望道:“走。” “可是……”荆望瞧着不远处还有几名同袍并不打算一起离开,甚至已经开始换起了北夷人的战袍,“他们?” “事情差不多了,总要有人点燃狼烟,唤外面的疯狗们回来救主。” 齐钺说着话已经拽着麻绳翻身到了墙外,荆望即刻收刀跟上。 北夷人对被占领地区向来实施高压残酷的统治,斯木里治下的丹城更是毫不例外地夜夜宵禁。 更深露重家家闭户,路不点灯。热情赤红的丹城在这一刻被拢进了无边的夜色中。 身着暗色轻甲的北境大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