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悠等手机暗下去,才伸手拿起。 种田:来见我 手机在他手中再次暗下去,村上悠才起身。换好衣服,轻声推出摩托车,往医院去了。 东京女子医大医院的灯牌,在东京都这五光十色的城市里,很不起眼。 村上悠停好车,从夜间入口进去,上了二楼,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甬道,来到种田梨纱的病房。 病房里没有光,窗外的夜色照进来,给房间漆上一层若明若暗的银辉。 村上悠余光看到一道人影坐在病床上。 他伸手去开灯。 “别开......”种田梨纱制止了他,声音比起白天多了嘶哑。 她试图清了清嗓子,但最后还是没有摆脱它。 “你可别误会了,病情恶化还没这么快。”她笑着说,“我这是哭出来的。” 村上悠一言不发的在她枕旁的椅子上坐下。 “真是奇怪,村上君,你说人好好的,为什么一进了医院,就变得脆弱了呢?刚才怎么也睡不着,头一沾枕头,眼泪就自己流出来。” “所以你就坐着吗?” “是啊。”半晌后,她好像在问村上悠,又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得病的是我?” “红颜薄命吧,谁让你长得漂亮。” “既然我长得漂亮,那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不看我呢?不怕以后看不到了吗?” 村上悠停止打量窗外什么也没有的景色,和种田梨纱对视。 她穿了病服,秋意很深,外面披着一件淡蓝色和服外套,柔弱得像一棵芒草。 但这样的她,越发美得动人心魄,让人怜爱。 “很好看。”村上悠由衷地称赞。 “这么晚让你过来,抱歉。”种田梨纱小声对他说。 “反正也睡不着。”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想见你。” “医生不是说了嘛,是未分化癌的机率很小很小。” 种田梨纱的回答出乎村上悠的预料,她说:“死不死无所谓,我不在乎,我怕的是,如果活着,却不能继续声优的工作。” “声优这份工作这么重要吗?”村上悠问,“你可以去做美术老师,说不定可以重拾漫画家的梦想。” “我不做声优,没有收入,就要回家住。到时候,你还会来见我吗?” “当然会。” “骗子。”种田梨纱的目光,比窗外月色寂寞,“你连我家在哪都没问我。” 刚才骑车被吹散的燥热,再次席卷而来,村上悠沉默不语。 病房里沉默了几分钟,两人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交谈起来。 种田梨纱和他说起医院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完全吃不饱。 “我和护士提意见,结果她说什么必须严格控制食物摄入量,就把我打发了。真是,瞧不起谁呢?我的体型无论怎么吃,都一直保持完美!” “那是,天赋异凛啊你。”村上悠笑着应和。 “还有这病房,一天好多钱。出院后不知道区役所能不能报销,如果只报销看病钱的话,该怎么才好啊。”种田梨纱唉声叹气。 “你缺钱吗?” “缺啊,当然缺!现在都是家里出的钱,我不还的话,我妈就有理由让我去做相亲啊、不准见你啊之类,我不喜欢的事情了。” “那你得快快好起来,据我所知,病房费用是不纳入国民保险的。”村上悠踟躇一番,没把种田妈妈哭泣,让自己多来看望她的事情,说出来。 “啊——”种田梨纱双手捂脸,发出哀嚎:“换房间!必须换!等天亮了我就要去最普通的病房!” “也没那个必要吧?” “有必要!何有必要!” …… 两人断断续续聊到四点,村上悠告辞离开。 “村上,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你说什么?” 村上悠回过头来,种田梨纱背对着他,已经躺下了。 —————— 晨雾蒙蒙,路边的灯光还亮着。 医院对面的女子医大,已经有学生在晨跑。 “女医大!”“加油!” “女医大!”“加油!” 七八个穿剑道服的女学生,排列整齐,喊着口号跑过去。 村上悠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在一家类似报亭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