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们歇一歇,听段戏。”她环抱着陈寿,飘到第一排坐位上。 那些被他们吃掉的人,永远都跟在他们身边,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魂魄归来便无意识的上妆唱戏。 禇芸原来不懂,她一开始是害怕,后来是麻木,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在报复。 只要连唱七天,怪物就会出来,就会替他们报仇。 白脸混在鬼群里,别人都藏在暗处,只有他藏在明处,戏台上热热闹闹,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他唱了一段,偷偷扫视台前的观众,不敢看脸,先从下往上看。 第一排只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裙下露出一对鞋尖尖,白脸一板一眼旋身唱戏,刚转过去,便冷汗直冒。 那鞋是花旦们穿的跷功鞋,唱戏的不缠脚,可为了台上好看,裙下只露三寸金莲,便要穿这种尖头鞋。 白脸控制不住回头一瞥,禇芸笑了,她水袖一抖,把白脸从戏台上卷下来,一脚跷起,鞋尖刺破了他的喉咙。 血涌出来,顺着座位蜿蜒淌到观众脚边。 白准三人从山上下来,还没走进镇子,霍震烨就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味:“怎么回事?” 他们不过上山一趟,镇里就出了变故。 阿生闻不到那味道,他看见霍震烨皱眉就问:“霍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准指尖一动,镇中四方飘来一只只剪纸人,白纸人个个心口都破了一个洞,只有陈寿的那只是肚子上破了洞。 他们出镇时遇上的那几个吉庆班的人,全死了。 “这些人都是被掏心而死的。”死前怨气深重,又在阴阳界里成了厉鬼,白准立即转身,“回土地庙去。” 禇芸抱着陈寿,浮在半空中,远远看见三人身影,她点点路上的石块,石头块跟在阿生脚边,想将阿生绊倒,把他拖住。 一路走一路滚,阿生却恰好每一步都踩在石头没滚到的地方。 禇芸轻轻吐出口气,阴风刮在阿生眼睛上,沙石吹进眼睛里,他抬手揉眼,但脚步不停,一直跟着前面的霍震烨。 闷头走了一会,他觉得脚步越来越重,抬头想叫霍震烨,可眼前根本就没人,明明刚才还有两条腿在他前面不停赶路的。 阿生又低下头,他脚上越来越重,是因为两只手牢牢握着着他的脚腕,指尖涂着红丹蔻,殷殷如血。 阿生一下扑倒在地,哭喊两声:“七爷!霍师兄!” 禇芸松开他的脚腕,居高临下盯着他看,阿生看她抱着陈师兄,陈师兄肚子上破了洞他怔怔望着禇芸:“师兄,师兄死了?” 禇芸鬼爪伸长,探到他面前。 阿生坐在地上,两只手往后急退,大声喊道:“师姐!我没害过你啊师姐!” 指甲刮破了阿生心口的肌肤,禇芸停了下来,她半边头发盖住了那半没上妆的脸,只留下画上油彩的那半边。 定定看着阿生,阿生还在哽咽:“我没害过你,师姐!” 禇芸停住了,她收回手,抱着陈寿的尸体茫然飘了一会,闻到土地庙中还有人味,她又转身往山下飘去。 阿生连滚带爬的追出几步,这才发现他竟然一路爬到了半山腰,土地庙在山脚下,他追赶着跑过去,大声喊:“七爷!快跑!” 霍震烨和白准跑进庙门,回头一看,才知道阿生不见了,方才身后不断的脚步声是两颗石头滚动的声音。 “我去找他。”总不能全死在这里,一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