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根吧。”她的烟在追来的过程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警察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随手将烟盒往后一扔,徐观伸手,在半空稳稳接住,抽出一根,正要点燃,嘴里的烟被人抽走了。 他转头看向杨果,笑了笑,“怎么?傻逼不能抽烟?” 他果然听到了。 杨果直接把烟放进嘴里,微微偏头点着,颜色淡白的薄唇在橙红色的小小火苗后弯了弯。 她看向窗外,行道树被速度拉成暗色直线,路灯的光变成落在树上的星星。 “对,傻逼不配享受尼古丁。” 开车的警察突然开口:“你刚手上那瓶子砸谁了?” 他问的是杨果。 警察刚进小巷的时候,杨果忙着关心徐观,没来得及处理碎掉的瓶口,还捏在手里,上车前才找了垃圾桶,拿纸巾仔细包了好几层后扔掉。 杨果没想到他注意到了,愣了会儿才回答:“没砸人,砸墙上了。” 警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然后严肃道:“以后打架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这要是砸了人,那警察来了该跑的就是你们!” 副驾驶的小警察悄声说:“还有以后?”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总是带着让人安心的奇异力量,警察在车里等,杨果跟着徐观去急诊挂号,看见他掏出身份证,照片上的少年笑得好看。 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 她说:“快过期了。” 徐观说:“我知道。” 急诊室的医生两根手指捏着徐观的脸左右偏着看了看,说:“脱下衣服,身上哪里还有伤?” 徐观看了眼杨果,后者没有动作,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他放在衬衫纽扣上的手顿住,对医生说:“身上没事,后脑勺被踹了一脚。” 医生摸摸他的后脑勺:“有没有感觉头疼恶心……” 杨果抢话道:“那得去照个ct。” “没必要。”徐观停了停,又说:“钱也没带够。” 杨果说:“我借给你。” 被二人无视的医生拿笔敲敲桌面,对杨果说:“诶诶,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啊?” “抱歉。”杨果发出毫无歉意的声音,反问:“那应不应该照?” 医生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照吧照吧,不用照脑子,别得地方还是得看看,伤到内脏就不好了。” 杨果说:“照全身吧。” 得,人傻钱多,医生懒得跟她掰扯,挥挥手开了单子。 这家医院的ct设备很先进,结账的时候,收费处的医生说了个数字,杨果拿出钱包,数了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徐观看着她被整钞零钞塞得鼓囊囊的钱包,没说话。 从ct室出来时,杨果还在外面等他。 她没看手机,就静静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双手抱臂,眼皮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徐观很少来医院,除了吃饭摆摊,他甚至很少出门。 因为他知道外面谁也没有,谁也不会等他。 但今晚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再次相遇之前他早已忘记的女人,直到他想起来她的名字,都花了一周的时间。 她因为他哭了,现在她在等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抬起头仔细端详他,“怎么说?” 徐观说:“底片要等。”他顿了顿,又说:“轻度脑震荡ct是检查不出来的,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医生说要照。”杨果很平静,下意识说:“那先去警察局再回来拿底片。” 徐观很配合,没介意她自顾自把他的事情安排好,跟着回到急诊室,医生这回一看见他俩,就摆手示意杨果在外面等。 杨果问:“我就在这里不行吗?” 医生严肃拍桌:“这儿是医院!要看男朋友脱衣服等回家!” 徐观再次把手放在衬衫纽扣上,沉默地转头看着杨果。 杨果回看他,过了会儿,终于走出去带上了门。 等徐观出来时,杨果又问:“怎么说?” 徐观摇头:“没事。” 夜里很凉,出去的时候徐观把脏兮兮的牛仔外套挎在臂弯,从挽上去的袖子里露出半截手臂。 他好像瘦了。 到了警局,年轻一些的那个警察贴心地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年长些的警察坐到电脑前,问徐观:“名字年龄,做什么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