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管不了,她也不愿意管。中宫的荣辱真的还会有人在意吗,无论怎样,也只会成为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口中的笑谈,而她所爱的娘娘,已经彻彻底底被那人踩进了泥地里,挣不开,逃不脱。 陈皇后的眼泪终究没能忍住,抛珠滚玉般摔下来,滚过金丝银线织就的华服,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最终砸在色彩鲜艳浓烈的地毯上。殿外的天仍和早上一样沉,灰蒙蒙的世界,只有眼前这些亮色。 一颗、一颗、又一颗……那些矜贵的泪珠跌落,透过地毯,泛着绮丽的光。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 可还没等双杏从看见娘娘落泪的呆怔中挣脱出来,更艳丽的一抹色彩攫住了她的视线。 娘娘躬身咳嗽了两声,再直起腰时,她清楚地看见娘娘指尖上的一抹红色。 那抹瑰丽的红很快染尽了陈皇后的手掌。 “娘娘!”双杏扑过去,跪在陈皇后身旁。 陈皇后竟然还在笑,她低头笑着,那笑却不尽到眼底。 双杏慌了,看着娘娘眼底越来越沉寂下去的光,不知道怎么才好。直到眼角余光瞥到周景,顾不上尊卑之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让娘娘看看,眼前还有她的孩子,还有人要仰赖她活下去。 小太子本来也呆愣着:他上次噩梦的始作俑者又回来了,他却不敢发声,生生地看着母后也被折辱,而他自己,也恐惧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被扯得一晃神,再眨眨眼看见母后的样子,小太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不像他往日那般抽抽噎噎地哭,也不是要在乎身份、端庄的哭法,而是真真正正地去哭。像一个孩子一样。 听见儿子的哭声,陈皇后像被一巴掌扇醒,乍然一激灵地回过神来,也抱住了她的景儿,任凭泪水冲刷她所有妄念。 衣服,乱便乱吧。心,即使碎成片,也会有人再帮忙拼起来。即使支离破碎又如何,即使再也回不去又如何……陈皇后抱紧怀中的孩子,也没忘记伸出枯瘦手臂揽住跪在她身边的那个孩子。在她心里,双杏的确还是个孩子。 然后她深深地闭上眼睛,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慰藉和哀愁,她就剩下这些了。 在双杏记忆里,这是陈皇后的第一次咯血,从此以后还有数不尽的很多很多次。 但却是她最后一次落泪。 ****** 废宫中,段荣春正在点了蜡看书。 若是双杏在身边,他们二人看着是一个做女红、一个读书,但这字一个也进不去脑子。他只好每每挑着她不在时读书。 分明才是傍晚,刚进了晚膳时分,但屋内竟是一点光也看不清了。 他看了几页觉得眼酸,放下书,揉揉太阳穴,抬头看窗外。 ——窗外稀疏地飘了些雪花,仿佛今日整日阴沉天气都是为现在而铺垫。 段荣春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就打算起身关上窗,——他可还记得刚醒来时不慎开了一夜窗后的高热。虽说经由那次后他彻底清醒了,但身体总归不能用来开玩笑。 过去还好,他愿意怎么作践自己都无所谓……现在,毕竟是不同了。 他摇摇头,正要关上窗子,就透过窗子看见院门被急匆匆打开。 闯进来的是常有德,他慌慌张张得不成个样子,看起来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跑过来的,脸上被冻得红紫,头上还顶着雪花。 常有德跑进屋,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一般。 还没等段荣春说他两句,他就颤抖着开口,气喘吁吁也不管,说出口的话让段荣春嘴角难得的笑意凝固。 “师父……双杏姑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肥,明天再多更些(愧疚挠头) 顺便求个预收(捂脸)请宝贝儿戳进作者专栏看一看,本来有很多预收我都先藏起来了,就放出来两个下本可能会开的 ---------------------------- 茶酒扔了1个地雷 碧水有灵扔了1个地雷 手可弹棉花扔了1个地雷 手可弹棉花扔了1个地雷 栀芝扔了1个地雷 * 读者“容止若思”,灌溉营养液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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