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随意地说出遗产这么晦气的话。 不仅如此,就连素来跳脱不羁的易嘉泽,今天也格外的安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姚金玲一头黑得不自然的头发挽成发髻,面目庄严,她称赞易嘉泽近来掌管公司辛苦,人也沉稳了,易嘉泽没应声,默默搁下筷子,冷淡地看向姚金玲的方向。 从易佳夕的角度来看,她觉得他看的并不是老太太。 而是她旁边的徐明华。 在这类家庭饭局上,易佳夕的存在感向来是很低的,她与集团事务无关,更不关心家庭内部的利益斗争,当饭桌上开始讨论到集团近来在城东拍到的一块新地皮时,这顿饭更加索然无味了。 她低头品尝碗中的枣妃响螺鸡汤,习惯性屏蔽周遭的声音。 要不是易文珊忽然激动地大声起来,她不会去听。 “凭什么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们?志添一直兢兢业业为家里做事,妈,不要太偏心行不行?” 邱志添拉了拉妻子的袖子,却并未出声劝阻。 姚金玲不冷不热地睨着易文珊,“我是老了,可还不糊涂,志添管理那几家酒店时,财报有多难看,集团上下有目共睹,偏心二字,我担不起。” 易文珊是姚金玲领养的孩子,这在易家上下不是秘密。 她顾忌自己身份特殊,一向在养母面前谨小慎微。 今天这一出,虽然是利益之争,易佳夕却不免高看这位姑妈一眼。 一个有脾气的人,总好过唯唯诺诺的应声虫。 但她没兴趣参与这场战斗。 易佳夕放下筷子,“我吃完了,上楼休息。” 她站起来,挪开椅子,姚金玲出声叫住她,“还没问你,最近和梁先生交往得如何?” “还行。” “有空带梁先生来家里吃饭,不要怠慢了。” 这位祖母,连她的生日都不曾送上祝福,倒是十分关心她的情感生活。 易佳夕来到二楼的临时客房。 白色床单,深蓝色窗帘,几何图案的地毯,和酒店房间别无二致。 她甩掉鞋子,倒在床上,准备给她的梁先生打电话。 今天,他的家人都在国内,回到南方老家的祖屋迎接农历新年,现在应该也是围坐一桌,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他的外祖母是德国人,受丈夫影响,深深地热爱中国文化,尤其是中国的美食。 梁霁辰说,外祖母最爱的一道江南醉蟹,鲜美无比,但因肠胃不好不能多食,后来外祖父学到了改良版的熟醉蟹,用地道的花雕酒,肥美的大闸蟹,味道不输。 正想着酒,有人敲门来给她送酒。 易嘉泽手插在裤袋里,斜靠在门框上,冲她晃了晃手里拿瓶酒,语气懒洋洋地,“我新买的酒庄送来的,味道马马虎虎,要尝尝吗?” 他结束了下面的战场,又来这里挑事。 易佳夕正要关上门,忽然想到宋丛筠。 那天在烤肉店不欢而散后,宋丛筠没有联系过她,或许她感到很不自在。 易佳夕的情绪从来都是来得快散得快,她现在并不生气,这几天反而一直反复在想,宋丛筠到底为什么这样。 她不认为宋丛筠是那种肤浅到只看外表的人。 她不知道宋丛筠那样循规蹈矩的性格,怎么会选择和易嘉泽在一起,怎么敢在高中的时候,一意孤行地选择跟在他身后。 这些疑问扰得易佳夕几乎失眠。 她没说什么,松开手朝房间里走,坐在飘窗旁边的小沙发上。 易嘉泽却没跟进来。 他像是并未料到的举动,原本做好了被易佳夕甩门的准备,却没想到她会让他进去。 这反而让易嘉泽开始迟疑。 “不进来就把门关上。”易佳夕不耐烦地开口。 易嘉泽想了想,走进房间把门关上,径直到飘窗上坐下,把那瓶酒和两只红酒杯也放上去,倒上些酒,端起来递给易佳夕。 酒精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香槟色,易佳夕浅浅地啜了一口,是长相思。 她最喜欢喝的就是长相思。 透过酒杯模糊的影像,她发现易嘉泽正在看着她。 易佳夕一向反感他这样旁若无人的举止,正要发火,却忽然看清易嘉泽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同。 少了些乖戾,反而有些小心翼翼,当易佳夕瞪着他的时候,他竟然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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