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窗沿发现了一支小小的蔷薇花。 洁白的花瓣上,甚至还滚动着露珠, 像是才从枝头摘下。枝叶上的刺被细心地拔出,她将蔷薇花插入了床边的蓝色细颈花瓶里。 洁白的小花在细窄的瓶口舒展,美丽极了。 盖亚送的。 毋庸置疑。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副画面。 白袍青年迎着第一缕阳光,踏着清晨的露珠,走入弗格斯家的后花园采了一朵蔷薇花,而后托鸟儿衔到她的窗台,好让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正如他昨晚说的那样: “……当我决定接受你的爱时,我便会认真对待,绝不敷衍。” 这便是他的认真对待。 柳余轻轻拨了拨花冠,微微笑了起来,下楼时,撞见弗格斯夫人。 她一看见她,立刻就从嚣张的螃蟹萎缩成了胆怯的鼹鼠。 “贝、贝莉娅……你起来啦?昨晚睡得好吗?” 她讨好地向她笑笑,很奇异的,这样年纪的女人,竟然也会让人生出一股“天真”的错觉,只是这一切,在她又一次抓狂地对着欧仆们怒吼时,消失了。 和小说里,真的一模一样呢。 柳余想,微笑地道: “母亲,我想吃您刚才说的玛德琳甜饼,还有……盖亚呢?” “玛吉!将玛德琳甜饼、可可饮,还有奶酪拿到餐厅!这些仆人真是越来越懒……”弗格斯夫人习以为常地抱怨了声,才道,“莱斯利先生出门了,我为他准备了马车。” “出门?”柳余惊讶地道,“母亲,他看不见!” “那又怎样?”弗格斯夫人耸了耸肩,“我们弗格斯家可没有强留客人的习惯,而且,你知道的……虽然我很感激莱斯利先生昨天的帮忙,可并不赞成你嫁给他!” “昨天您还和他相谈甚欢!” “是的是的,无法否认,莱斯利先生确实是个相当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可贝莉娅,你是我最爱的女儿,我得为你打算……一个瞎子,将来,你们怎么过日子?他当你的拐杖,你当他的眼睛?噢别天真了,这个世界……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弗格斯夫人相当刻薄地道,“你也别这么看我,贝莉娅,我没逼他走 ,他自己要出门,我还准备了马车。” 柳余无奈地: “……我知道,您肯定是说了些难听的话……不过,他不会被逼走的,只是,请您对我的客人客气些。他可不是一般人,连布鲁斯大人都对他赞赏有加。” 她知道,一搬出布鲁斯主教,准保有用。 果然,弗格斯夫人立马就变了个脸: “布鲁斯主教?噢,光明神在上,我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这,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盖亚他不会计较的,他很宽容。” 确切地说,是压根不在乎。 “母亲,再给我叫一辆马车,我去找他。” 柳余一口喝掉可可,又吩咐玛吉将甜饼和法棍装起来,盖亚离开她,让她有些不安,尤其是想到第一天经过城邦中央、那座光明神雕像的异状时——就更加坐不住了。 “嗳,贝莉娅,城邦那么大,你怎么找?不如等车夫回来——” “不!”少女风一样跑出去,“母亲,我去碰碰运气!” 弗格斯夫人只好叫了马车送她出去,又语重心长地嘱咐: “贝莉娅,你记住,在一个男人没有向你求婚前,自爱。” “噢!当然,当然!”柳余笑得一脸纯洁,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忘记的。母亲,晚上见!” “晚上见,贝莉娅。” 她轻轻吻了吻弗格斯夫人的脸颊,挥着手离开了。 ………… 柳余当然不是漫无目的地找。 从湖底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隐隐感觉到盖亚的方位:东,还是西;南,还是北。一个大方向,虽然不那么具体。 胖车夫的脾气显然非常不错,毫无怨言地随着这位贵族小姐的指示,不断调整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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