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不是有意要和渎神者为伍,信徒不是有意要和渎神者为伍……” 柳余从来没感觉,自己的浮空术能使得那么快。 她像是只挣命的羚羊,猎人的枪口抵着她的喉咙,让她一刻不敢停地奔跑。她飞快地掠过一个又一个的穹顶,冷风刮在脸上,像是刻骨的钢刀。 神啊,如果可以,请让我快一些,再快一些。 城池中央高高的塔楼已经清晰可见。 参天的火光映入眼帘,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半边的天空,隔着跳动的火焰,她和石柱上捆绑着的女人对视。 她朝她露出了个笑,而后,闭上了眼睛。 火舌彻底地淹没了她。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余捂着脑袋,痛苦地叫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总不肯放过她! 每一次! 每一次! 平地忽起一道狂风,柴火被吹得四散,雨夹着风瓢泼一样落下,火熄了。 柳余奔向了石柱。 石柱下面倒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她从来不知道,她那么瘦。她总是神气活现的,用高高的发髻和大大的裙撑,将自己打扮得架势十足。她爱用尖刻的嗓门,对着仆人们颐指气使,更喜欢拿着羽毛扇遮住半张脸,高高在上地看人—— 可现在,那双眼睛闭上了。 “……夫人,弗格斯夫人……母亲,母亲……” 她颤着手摸过她的脸。 她烧得不太厉害,只有一簇头发被燎着了。 脸上、身上都是烟灰…… 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伤。 塔特尔医师挣脱制住他的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这个硬汉一样的医师手抖得像筛糠,半天都伸不过去。 等落到弗格斯夫人鼻下时,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死,死了。” 他眼神发直,看着地上一个劲地,“死了,她死了……” 柳余抱着她,弗格斯夫人的身体还很烫,她像是睡着了。 “我们说好的,”她喃喃道,“要一起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租一间房,有一个壁炉,有一架钢琴……”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人群在雨中四散奔逃,他们高呼着“恶魔出现了”,恐惧地看着场中的金发少女。 罗德尼公爵也要逃,谁知,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 他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那金发少女放下怀中人,一步步向他走来。 “弗格斯小姐,求、求您放了我,要、要多少卢索可以!甚、甚至罗德尼公爵下的所有财富,都、都可以给您,只要您放过我……” 他恐惧地求她。 她却丝毫不为所动,慢慢地走到面前。 ”她一定也这样求过你。” “滴滴答答……” 少女的眼神,太像来自地底的修罗,罗德尼公爵只感觉裤管有些热,一股腥臊之气就蔓延开来。 “你、你是渎神者!我、我只是让她交出你,她、她却拒绝了,我这样对维护一个渎神者的坏蛋,对、对,没错,我没错……不,不对,我只是想、想来看看你,索罗城邦的玫瑰……可弗格斯夫人却拒绝了我,她活该……” 是的,起源在于他的欲望,可推动这一切发生的,却是这极端的信仰。 柳余看向周围,还留在原地的人们看向她的眼神,除了恐惧,就是厌恶。 他们咒骂她,高声祈求神灵将她杀死。 她看向了罗德尼公爵,这个猪猡样的胖公爵恐惧地语无伦次: “我没错,我没错,一个渎神者的母亲,就、就该这样……她还咬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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