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 只有大贵族和宫廷才能有……你小时候偶然吃过一回, 就一直吵着再要……没想到隔了那么多年, 这是第二回 。” 柳余没吭声。 弗格斯夫人抬头,眼里有着怀念: “我说的, 是不是太多了?” 柳余摇头: “不, 母亲,我喜欢听这些。” 两人碰杯,断断续续地喝。 拜酒精所赐, 弗格斯夫人一直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发生在弗格斯家的趣事……柳余弯着眼睛听着,仿佛也真的参与进了这段过去,好像自己是弗格斯夫人口中那个备受宠爱、又“受了大委屈”的女儿…… “我很幸福, 母亲,我很幸福。”少女捂着脸, 眼睛闪亮,“……脸好烫。” “噢贝莉娅, 你醉了。” 弗格斯夫人支着下颔,咯咯咯笑。 她笑起来嗓音更尖了,像是一把“突突突”的机关枪,可配上她半老的风情,以及眼角挤出的鱼尾纹…仿佛与窗外的月色、面前的烛光相融,组合成一幅母亲的底色…… 柳余看着她,突然道: “母亲,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弗格斯夫人莞尔: “噢贝丽,你今天就像个孩子。” 柳余起身,在弗格斯夫人惊讶的眼神里,从身后抱住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闷闷道: “我就是个孩子。” 弗格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任她抱了一会,回过头: “好了,贝丽,母亲今天陪你睡。你喝得够多了,我们上去吧。” 她大大的蓝眼睛是那么温柔,少女高兴地点头: “恩!” “走吧。”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上楼,楼梯口蹲着的灰斑雀斜睨着两人,突然间一拍翅膀,飞了起来。 “斑!” 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而后,夜又恢复了寂静。 —————— 柳余躺到了床上。 那双蔚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给她脱鞋、擦脸、掖被子的弗格斯夫人,一刻都不肯挪开,生怕她离开似的。 “母亲,你永远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她问。 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像是刚出壳的小鸟。 弗格斯夫人低头,将她乱散的发丝捋到耳后,温柔地道: “噢当然,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不,有的。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母亲,也不是每个母亲都会喜欢自己的孩子。 少女的蓝眸里滑过一丝黯然。 “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贝莉娅。”弗格斯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被子,“好了,快睡吧。” 少女像是得到了了不起的承诺,满足地闭上眼睛,过了会,突然又睁开: “我想听母亲唱歌。” “……嗯,贝莉娅想听什么歌呢?” “随便,只要是您唱的,什么都行。” 少女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诚挚,因酒精熏红的小脸让她看起来像一朵绽放的花儿。 弗格斯夫人上了床。 给两人拉好被子,一只手搭在被子上,轻轻哼唱起来: “……安睡吧,宝贝……丁香花、红玫瑰,都已经闭上眼睛……圣婴树,会在梦中出现……宝贝,闭上眼,圣光照耀你,天神守卫你…… 静静地睡吧,愿你梦到天堂……静静地睡吧,愿你梦到天堂……” 在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声中,柳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睡意、酒意,以及女人身上的香气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不很好闻,却很温暖。 她感觉到了踏实。 夜色渐渐深沉,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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