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听见苏明苑说道:“呀,匾额没了!” 糜芜回过神来,抬头看时,原来挂在大门正上方的,忠靖侯府的匾额已经摘了,想来是平安伯府的匾额还没做好,所以那里光秃秃的空着一大块,很是难看。 苏明苑哽咽着说道:“我学识字时最先认得的就是匾额上这几个字,没想到竟然……今后,可怎么办……” 糜芜道:“哥哥说了只是平常的事,况且有太太和哥哥在,姐姐怕什么。” 苏明苑叹气道:“姑妈和表哥待我虽好,可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说话时轿子已经抬进了侧门,丫头们扶了两人下轿,王嬷嬷早迎上来搀了苏明苑,道:“小姐,太太在屋里等着你呢。” 糜芜站在边上,王嬷嬷却像没看见似的,瞅都不瞅她一眼,糜芜也不在意,那一耳光打过去,王嬷嬷在府中的脸面丢了一大半,肯定恨死她了,但当时的情形,原是她们欺人太甚,她若是不打那一耳光,今后在侯府也只好任人欺凌了。 她向江绍走去,轻声道:“哥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去你屋里讲好不好?” 江绍心下一沉,半晌才道:“好。” 抚松院中。 糜芜看着江绍掩上房门,这才道:“哥哥,你想让我进宫?” 江绍沉默许久,反问道:“妹妹想不想去?” 糜芜没有回答,又问:“因为我生得很像惠妃娘娘吗?” 江绍怔了一下,再看她时,已是满脸苦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妹妹。” “那么,我到底是谁?”糜芜看着他,声音清冷。 三省斋中。 随从压低声音回禀道:“主子,糜芜姑娘半个时辰前去江伯爷屋里说话,到现在还没出来。” 崔恕正在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道:“再去探,想法子弄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随从退下后,崔恕停了手中笔,目光深邃。 回来第一天,私自见了身份尴尬的老姨娘,打了府里最得势的下人,惹恼了当家太太,又闹着要出走,回来第二天,却像没事人一样,母慈子孝,兄妹和谐,江家这潭浑水,被这个女子再一搅合,只怕会越来越浑。 江家当年就是从外戚起家,如今的意图,多半是想送她进宫,挽救颓势。只是,他已经布置多时,只等收网,她那张脸,那一身娇骄的脾气,若是真的进宫,必然会带来无尽的变数。 要不要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阻止,你说呢?哈哈 第8章 静室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幽细香气,混在原本的沉香气息中,密密萦绕着江绍。 沉香本是安神静心的,但此时的江绍,神既不能安,心亦不能静。 他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她依旧是那般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坐在方方正正的折背样中,一只手搭了扶手,另一只手闲闲地垂在扶手之下,身子自然而然便有了蜿蜒的弧度,妃色的罗裙底下,绣着蜂赶菊的红绣鞋露出一点点尖,有时轻轻一点,那蜜黄的蜂子便像活了一般,嘤嘤地在他眼前晃悠。 江绍茫然地想,她可真是美啊!哪怕身上穿的是成衣铺里临时送来的现成衣裳,哪怕颜色样式都不够好,但只要是她穿着,就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美妙。 如同他那不可言说的心思。 江绍猛地别开脸,眼睛盯住地面上的大理石纹样,低声道:“你的确是我妹妹,只是,你娘亲并不是父亲房里的人,她只是暂时到府里帮佣,后来跟父亲……才有了你。这种事传扬不得,所以我先前才那样跟你说。” 糜芜半信半疑。这个说法比之前那个说法更像是真的,至少,能解释顾梦初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夫婿与别的女人偷情,还留下了孩子,顾梦初若是因为这个迁怒于她,倒也说得过去。 却还是无法解释她的相貌为什么会像惠妃。 糜芜沉吟着,轻声道:“我娘她,难道跟惠妃生得很像吗?为什么我会像惠妃?” 假如惠妃跟她真的很相像,那么按着阿爹所描述的阿娘的相貌,她根本没可能像惠妃。 江绍听见了一点细细的声响,眼睛的余光偷偷看去,却是糜芜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在轻轻敲着,先是食指,接着是中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