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可用,唯有崔恕。 他很难应付,但他又很强大,她毫不怀疑只要能说动他出手,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崔恕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赏识?” “也许吧。”糜芜低低笑着,那只手慢慢向上,向他身前抚去。 崔恕突然有些压不住怒意,她竟没有半点真心!他猛地攥住她不安分的手,冷声道:“若是再敢放肆,休怪我无情!” “疼呢。”糜芜低低地嘶了一声,抬眼看他,凤眸中水意盈盈,“你总是这么粗鲁吗?” 他大约,真是弄疼她了,也好,总要让她记住点什么。崔恕松开手,淡淡说道:“我事先已经警告过你,是你一再挑衅。” 糜芜轻轻抚着手腕,从他身前退开,道:“好,那我们好好坐着说话。”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但她有些猜不透,他此时又是因为什么生气。她摸索着拖过另一个蒲团,斜斜地坐了,与他相对,问道:“窈娘出了什么事?” 阿爹在江绍手中,以江绍的为人,一时半会儿还不必担忧,倒是窈娘,事情来得太突然太没头脑,她直觉不妙。 她和她那魅惑的气息突然远离,崔恕心中一空,竟有些不适应。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崔恕不由得将身体向着她前倾了些,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崔恕,”隔得不算远,糜芜一只脚从裙底下伸出来,轻轻在他蒲团上踢了一下,“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呢。” 崔恕低垂双目看着那只小巧玲珑的脚,银灰色的双层纱鞋面上绣着轻红的樱桃,鞋口处露出一截淡白的布袜,竟是意外的娇艳。方才他曾握住脚踝,将她桎梏在掌中,犹记得虎口松松一合,正是她脚踝的围度。当时她曾那样激烈地反抗,而此时,她却向他伸过来,这样坦然地诱惑。 阴晴不定,野性难驯,她是最危险美丽的猎物,崔恕油然生出必得之心,任凭她如何桀骜,他注定是驯服她的猎手。 崔恕抬眼看她,沉声道:“说好了什么?” 糜芜带着几分娇嗔,道:“说好了你帮我,我便不进宫。” 崔恕微哂,淡淡道:“你原本也进不了宫。” 他早已安排妥当,她不会有面见皇帝的机会,一切都会在第一关戛然而止。 糜芜吃了一惊,假如别人这么说,她难免要怀疑真假,然而从崔恕口中说出,无端便多了许多可信。只是,他为什么要插手,他又有什么意图? 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只是笑着,又将那只脚轻轻踢着他的蒲团,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这样厉害?” “你想知道?”崔恕的呼吸随着她轻踢的节奏,一点点热起来。 “不想,”糜芜的脸隐在黑影中,一双眼睛却亮着,斜斜地睨他,“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若是知道了太多秘密,可不是好事。” 嘴上示弱,可事实上,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弱女子。崔恕轻哼一声,道:“你倒乖觉。” “我从来都很乖觉,”糜芜轻笑一声,“不该听的不该问的,我从来都是不听不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这个以后是指什么?他与她的以后?崔恕心头一热,却在此时,突然注意到她放在身侧的手。虽然被衣袖半遮,依旧能看出纤长的手指屈起来,下意识地点着蒲团,先是食指,后是中指,然后又换回食指。 七夕相见之时,她坐在湖边,也是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点着手指。末后他曾无数次地回忆起当夜的情形,自然也记牢了她这个动作,他猜这是她心里有所算计时下意识的举动,此时的她,一定也在算计什么。 眼下只有他和她,她要算计的,自然是他。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能耐算计了他。崔恕淡淡说道:“我没兴趣知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