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输。 更何况,她马上就能见到阿爹,无论如何,都是她更划算。 这种棋逢对手,一刻不能松懈的感觉,紧张、疲惫,却又让人上瘾。糜芜微微一笑,快步赶上崔恕,轻声道:“好,那我只管跟着你。” 平安伯府的高墙之外,崔恕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看糜芜。 他没有给她准备车轿,若她求助,他也不介意与她共骑。 然后他看见,她一手抓紧马鬃,一手攀住马鞍,轻盈一跃,已经稳稳坐在了鞍上。 崔恕剑眉微扬,跟着就见她笑着向他说道:“原来骑马跟骑驴,也差不了太多。” 崔恕看着她,她正抚着那匹枣红马的脖颈,笑容意外的天真。崔恕恍然忆起,她也只不过是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呢。 假若他是在此时第一次看见她,必定错认了她是天底下最单纯的小姑娘,可她从来不是。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如此年纪,却如此复杂难缠? 崔恕为自己突然柔软的心思微哂了一下,说到难缠,他也并不亚于她,也许此时,她也正同样地猜测着他。 丑时前后,崔恕勒马回头,道:“下来。” 糜芜勒住马,是该踩着马镫,还是松开马镫直接跳?她犹豫一下,脚便没有离开,却在此时,脚踝突然被抓住了。 崔恕站在身前,将她那只脚扯离马镫,声音冷淡:“跳。” 糜芜来不及多想,一跃而下,跟着听见他道:“下马时不能踩镫,一旦马匹受惊,会拖着你一起走。” 原来他,也不是不顾惜她。糜芜嫣然一笑,向他说道:“多谢。” 相识以来,此时她说的这两个字,只怕是最真心的。崔恕垂了眼皮,只迈步向前走去。 糜芜紧跟上来,轻声问他:“我阿爹在这儿?” 崔恕不答,快步走向不远处一座大宅,数息后人影一动,张离从墙内跃出,躬身行礼:“主子,平安伯府的人已经全数制住,糜老爹安然无恙。” 崔恕回头看着糜芜,淡淡道:“人你可以带走了。” 糜芜吃了一惊。他下手好快,他直接替她做了主,而且,他竟然肯让她带走。她迟疑着问道:“我可以带走阿爹?” 难道她以为他会像那些废物一样,只知道要挟她?崔恕微哂道:“随便你。” 救人或是抓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从不需要要挟或是其他手段。 糜芜很快领会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不错,他这么强,根本不需要用什么手段,甚至她的生死,也只在他一念之间。 她在瞬息之中,拿定了主意。轻轻扯了他的衣袖,低声道:“崔恕,我阿爹,暂时由你照料,好不好?” 她势单力孤,即便此时带走阿爹,也没有妥当的地方安置,而江绍和顾梦初,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更何况窈娘还在牢中,她需要分出精力来照应,很难顾得周全,而崔恕,他傲慢得不屑于对她用手段,而他的强大,又足以确保阿爹的安全。 她话一出口,崔恕就明白了她的打算,淡淡说道:“你只求我救人。” “那我现在多求你一件事,”扯着衣袖的手慢慢移进去,抓了他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崔恕,帮我照料阿爹,好不好?” 那只手带着薄茧,捏住他的手指细细摩挲,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涩涩的,痒痒的,弄得他的心也痒了起来。 那点陌生的媚意再次升腾,崔恕垂目看她,她也仰着脸看他,瓷白的肌肤滑得连月光都站不住,一双凤眸湿漉漉的凝望她,在黝黑的瞳孔中映出他挺拔的身形。 再往下去,嫣红的唇饱满如醉,似在无声地向他发出邀请。 今夜的她,格外的柔软,也格外的诱人。 崔恕的呼吸一点点灼热起来。他从来不是重欲之人,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这么强烈地想要一个女人。他不只要停在她眼中,更要停在她心上。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要她完完整整,向他臣服,为他沉沦,从此只在他掌握之中。 崔恕反手扣住她玲珑的手,看着月光下娇艳的红唇,声音喑哑:“这次,你准备用什么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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