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初大吃一惊,还有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迟疑着问道:“明苑你,你说什么?” “崔恕哥哥不肯见我!”苏明苑素来跟她亲近,明知道说不得,但这时候太伤心,也顾不得许多,只口口声声说道,“他都肯见糜芜,他就是不肯见我!” 顾梦初还是不敢相信,一边抬手给她擦眼泪,一边问她:“好孩子,你有什么事,非要见崔恕?” “我……”苏明苑一时语塞,迟疑了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姑妈,我不嫁表哥,我要嫁崔恕!” “你疯了!”顾梦初一怒之下推开了她,“这世上的男人随便你挑,唯独崔恕你绝不能嫁!” “太太!”王嬷嬷连忙扶住苏明苑,低声向顾梦初劝解道,“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快让表小姐别哭了,回去再说。” 顾梦初回过神来,三两下把苏明苑脸上的眼泪擦掉,带着几分愠怒说道:“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苏明苑被王嬷嬷拉着劝着,身不由己往回走,却还是不死心,抽噎着说道:“姑妈,我谁都不嫁,除非是崔……” “闭嘴!”顾梦初压低声音斥道,“家里现在出了事,上上下下谁不在着急想法子,唯独你只顾着这点子心思!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苏明苑从来没见过她对自己这么严厉,那点灰心失望立刻变成了绝望,原来即便是姑妈,也丝毫不体谅她的心意!这世上,还能依靠谁?不,她并没有哪里不如人,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张离等她们都走远了,这才推门进去,躬身说道:“主子,都走了。” 崔恕点点头,见他仍旧站在门外欲言又止,便道:“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张离沉吟着说道,“刚刚顾太太说的一句话,属下觉得有点奇怪,她说,这世上的男人随便挑,唯独公子绝不能嫁。” 崔恕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江家这对姑侄确实透着古怪,不过,这些人这些事,从来也不值得多留心,眼下,除了江南的案子,也就只有她需要挂心。 糜芜趁着江家上下一片混乱,悄悄溜出偏门,叫了一顶轿子赶往柳枝巷,在巷口下轿时,果然看见窈娘院门上的锁开了,糜芜心中一喜,连忙溜到后门,抬手敲着,叫道:“姐姐!” 吱呀一声门开了,窈娘飞快地拖了她进去,急急说道:“你怎么来了?” “姐姐,城防衙门为什么抓你?”糜芜低声说道,“是不是霍建章弄鬼?” “你怎么知道的?”窈娘幽幽地叹气,“阿糜,吴成龙已经带走了,原本还想去接你阿爹,可如今,只怕是去不成了,阿糜,你赶紧走吧,我这里不稳便,当心被人看见。” “我阿爹已经安置妥当了。”糜芜握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是不是霍建章为了逼你,所以才串通了城防司?” “我也有些疑心,”窈娘摇头,“然而从我进去到如今,霍建章并没有露面,也没有跟我联络,所以我也吃不准。阿糜,你快走吧,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不能让人看见你跟我有来往。” 糜芜莞尔一笑,道:“我选秀的事不成了,江家也被夺了爵,姐姐,如今我平头百姓一个,倒也没那么多顾忌。” 窈娘吃了一惊,口中却还是说道:“即便这样,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也不能让人看见和我在一起。你快回去吧,有事就让那个小丫头跟我捎信。” “姐姐,”糜芜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邓远是谁?” 窈娘怔住了,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他?” “邓远是谁?你这次被抓,是不是跟邓远有关?”糜芜握着她的手,声音恳切,“姐姐,我知道你瞒着我,是怕我担心,可是以我们的情分,姐姐不必有这个顾虑。” 窈娘长叹一声,这才拉着她进屋,关紧门后,低声说道:“邓远他,是我当年在朝朝楼的……客人。” 想起当年的事,窈娘蹙了眉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当年邓远来得不算很勤,但一个月之内,总要来上一两回,每次既不过夜也不亲近,只是要听她弹一曲琵琶。后面她遇上霍建章,两情相悦,赎身嫁人,五年的时间里再没见过邓远,直到与霍建章决裂后返京,邓远又出现了。 她一个单身女子,生得极美,又是那样的出身,独自支撑门户少不得要受骚扰,可每次邓远总会及时出现,替她教训那些人,窈娘一颗心渐渐被他捂热,却在那时,才听邓远说,他是城外二龙山的寨主,被朝廷重金悬赏的匪首。 “阿糜,我怕连累你,所以没敢告诉你。”窈娘幽幽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