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转,她还是回来了,这一回,她该如何走下去? 车子在翠华门外停住,小内监牵走车马,抬来步辇,糜芜乘着步辇向内,朝着永巷的方向走去,宫道尽头崔恕慢慢迎上来,伸出手给她搭着,道:“我找到了空如。” 笑意浮上双靥,糜芜搭着他走下来,轻声问道:“陛下怎么找到的她?” “你走后我一直有命人追查细竹胡同当年的旧人,后面想到柳挽月当初是城外静慈庵带发修行,于是便让人去庵中盘问,得知柳挽月当年与尼姑空如十分交好。”崔恕扶着她站稳了,随即松开了手,“柳挽月在细竹胡同落脚之后,给了静慈庵主持一笔银子,让空如进京与她作伴,一直到她入宫都不曾分开。” “这些我今天刚刚知道了。”糜芜仰起脸看着他,含笑说道,“陛下什么时候找到的空如?” “去岁冬天时便确定了是空如,只是柳挽月进宫后特意给空如安排了身份,安排她离开京城,后面循着线索出京寻人又花了些时间。”崔恕道,“上个月才将空如带回京中,我原本也打算知会你一声。” 说话时已经到了门前,太监上前开门,屋里一个头发半白的女人应声抬头,在见糜芜的一刹那明显地恍惚了一下,迟疑着问道:“是你?” 第125章 室内光线不甚明亮, 不过糜芜还是看清了空如的模样, 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正, 鬓边有明显的白发, 脸上也有不少皱纹,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清亮, 此时定定地看着她, 又惊又喜,喃喃地说道:“是她,是她……” 糜芜踏进房中, 淡淡说道:“是我。” 空如自然像那些一样, 以为她是惠妃的女儿,她不妨将计就计, 问出当年的事情。 门外, 崔恕的唇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许久不见,她还是像从那样聪慧狡黠, 如此用计套话,自然比直接审问要来得快,她可真是, 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崔恕示意内监将房门关上, 跟着转身离开。 屋里的光线暗下来,空如站在靠墙的小窗底下,最初时得见故人的惊喜已经过去, 满心的狐疑生出来,于是只细细地打量着糜芜,一言不发。 糜芜任由她打量着,只平静地说道:“我姓苏,闺名明苑,自幼在忠靖侯府长大,从前的忠靖侯夫人是我表姑妈。空如,眼下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惠妃进宫是在生下孩子一年之后,假如苏明苑真是惠妃的女儿,那么惠妃与空如都有足够的时间知道苏明苑在江家的情形。 空如的神色变了几变,却还是说道:“我不认得你。” “不,你认得我。”糜芜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知道,我右边肩膀上,从前曾有一块烫伤疤痕。” 空如下意识地问道:“如今没有了吗?” “没有了,侯夫人从宫里求了方子,按方涂抹,到我十来岁的时候,那块伤疤已经没了。”糜芜道,“去年江家内斗,江家的老姨娘探听到侯夫人的秘密,将我和侯夫人都赶去了白云庵,空如,我也是在那时候,知道我原本应该姓江。” 空如想了想,又问道:“姑娘是怎么从白云庵出来的?” “江家的庶女得了圣心,被封为昌乐郡主,我与她一向交好,被她带进宫里伺候,后面又放回家中。”说谎的诀窍,就在于真假掺半,空如这些年不在京中,应该没见过长大后的苏明苑,但她很有可能一直留意着江家的动静,所以这些大动静都得对得上,糜芜思忖着说道,“空如,在宫里,我听到了另一种说法,我的母亲,也在宫里。” 空如脸色又变了几变,半信半疑地说道:“我听不大懂姑娘在说什么。” 糜芜微微一笑,轻声道:“不,你听得懂。十六年前,侯夫人偷龙转凤,之后我母亲再次掉包,为了遮掩我肩上的红斑,又做出了那块烫伤。空如,我见过汤婆子,她当时看见我的反应与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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