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髻很快挽好,宫女抱过妆奁,请糜芜选择要用的首饰,崔恕走近了,拿起奁中一支金累丝衔珠凤钗正要递给她,余光却瞥见角落的格子里,静静躺着那把金背螺钿梳。 神色一滞,片刻之后,崔恕将那支钗稳稳插在她发髻上,对着镜子端详了端详,道:“就是这支吧。” 镜中人抬眼看他,盈盈笑语:“我极少打扮得这样隆重,好看吗?” “好看。”崔恕温声道,“只要是你,怎么都好。” 糜芜在镜中向他一笑,道:“陛下越来越会说话了。” 崔恕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笑着退在边上,看着宫女将耳铛、压鬓、玉胜一一给她插戴好,又在脑后簪了一对小簪,若是换一个人,这样富丽堂皇的打扮也许要压不住,可那是她,这些璀璨的珠光都成了她的陪衬,不过点缀她的媚色而已。 崔恕看着看着,目光不觉又落在那把梳子上面,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移开了。 他也许学不会不去嫉妒,但至少他已经学会了接受。 不过也许,他该给她换一把梳子了。 这一天崔恕没有处理政务,也没有离开糜芜半步,从早至晚,只是形影不离地跟着她,晚膳刚刚撤下,立刻便挽了她的手,低声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吧。” 歇?只怕到时候不是歇,反而更累。糜芜横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刚吃完饭就要歇,容易积食,我还要看会儿书。” 看书?他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有安静看书的时候。 崔恕想了想,道:“好,正是有几本书想让你看看。”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快步向小书房走去,糜芜原以为他会找什么借口阻止,见他如此热心,反倒有些好奇了,待服侍的人都退出门外,崔恕在椅上坐下,跟着伸臂揽了糜芜在膝上坐下,笑道:“还记得下棋那会儿我跟你说的话吗?” 颊上忽一下热起来,糜芜娇嗔着想要推开他,却见他伸手从书桌的暗格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开了,道:“就是这样吧,或者你喜欢别的也可以,我都听你的。” 糜芜垂目一看,顿时涨红了脸。他打开的那页画得活灵活现,可不就是大婚之前教引嬷嬷给她看过的秘戏图画?只不过这册子上的,远比她看的要露骨得多。 “这页我特地折起来了,”崔恕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暧昧,“还有几个也不错,要么都试试?现在还不到戌时,时间尽够。” 脸上越发火烧火燎起来,糜芜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崔恕只管紧紧搂住,低低地笑着不放:“要是不喜欢这些,那里边还有几本,随便你挑。” 她越是害羞,他越是得趣,这样不行。糜芜忽地伸臂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上去,轻声在他耳边说道:“陛下,今天是我赢了呢,今夜如何,该是我说了算。” 她说着话,贝齿轻合,向他耳朵上一咬,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周身,崔恕下意识地搂紧了她,低声道:“好,你说了算。” “把这些收起来,等回去房里再看。”糜芜顺着他耳朵的边缘,轻轻咬着,笑得诡秘,“现在你去梳洗,我要去卸妆了。” 崔恕再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把册子塞进袖中藏好,跟着抱起她,道:“我抱你过去。” “不要。”糜芜随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挠,崔恕吃痒,连忙松了手,糜芜跳下来,笑盈盈地说道,“快去吧,等收拾得干净了,再来找我。” 崔恕满心里急切,忙忙地漱齿净面,一眨眼间便收拾停当了,待回到房中时,却见糜芜还坐在镜台前,只刚刚把簪环拆下,还在拆那个复杂的牡丹髻,看见他时抬眼一笑,道:“陛下好快。” 快?不能够。崔恕走近了,正色向宫女吩咐道:“快些,皇后累了,要早些歇着。” 宫女得了命令,立刻加快速度,转瞬之间便拆完发髻,又服侍着净了手脚,糜芜一边收拾,一边想象着崔恕此时独自在寝间的情形,暗自发笑。 他选的那张图,她可不怎么中意,不过昨夜他刻意回避的那种,她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宽去外裳,换上寝衣,糜芜慢慢地走进寝间,崔恕正等得望眼欲穿,一看见她立刻就向宫人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 宫人们无声地退下,跟着带上了门,崔恕立刻便从袖中拿出那些册子,道:“我又折了几页,你看看。” “不用看。”糜芜将他往床上一推,道,“听我的就好。” 她的力气如何能推得动他?然而崔恕还是顺势向床上一倒,笑道:“看来,朕的皇后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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