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都这么说了,虽然不解,西塔尔家主还是向皇帝表示愿意宽恕蒂安公主,皇帝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又是一番安抚,让总管亲自送他们离开。 克里斯在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祁琅一眼,她仍然跪在地上,背脊挺直,像一把锋利而坚韧的剑。 他的步子不自觉地放慢,西塔尔家主回头看他,他低下头掩盖所有的表情,重新紧跟着父亲离开。 然后大厅里就只剩下皇帝和祁琅了。 祁琅低着头,却能清晰感觉到皇帝冰冷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 好半响,皇帝才开口:“你打了丽塔?” 皇帝开口第一句问的不是逃婚,却是她刚刚打了丽塔,如果是别人免不了心里一咯噔,怀疑是皇帝为丽塔这个向来宠爱的女儿出头。 这个时候,也许最该做的是解释,是哭诉,是惶恐不安。 “是我打的。” 但是祁琅抬起头,坦坦荡荡说:“她想杀我,还把我当傻子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打她又打谁?如果不是赶着要来见您,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皇帝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眼神显出奇异的光泽。 祁琅觉得,自己进来了这么久,也许直到这一刻她的这位父皇才真正把她看进眼里。 意料之中的,皇帝没有因为她张狂的言辞而生气,他只是冷冷说:“是你的愚蠢让你陷入如今的境地,作为欧格拉家族的公主,无能就是最大的原罪,更何况你还愚蠢、轻信、懦弱、自以为是;你辱没了皇室的尊严,险些让西塔尔家族与皇室离心,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洗刷你的罪过!” 好生义正言辞的样子。 祁琅心中默念“人丑多作怪”,终于能平心静气,她用一个合格的欧格拉该有的,凉薄又虚伪的口吻:“是的,我尊敬的陛下,所以我已经得到教训了,而我也在尽力洗刷我的罪过,您也看见了,我已经与西塔尔的继承人重新恢复友谊,只要那些劫匪能永远闭嘴,那么一切都能回归正轨,没有人可以置喙皇室的尊严,而我活着的价值当然也更胜于一个公主的’病逝‘。” “我知道。” 皇帝淡淡看她一眼:“这也是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说话的原因。” 祁琅:“……” 技不如人,继续忍! 不过皇帝又微微颔首,声音居然带着点欣慰的意味:“能说出这些话,你终于长大了。” “…”祁琅假笑:“是的呢。” 祁琅:是是是,不就是变成变态才能融入你们的世界吗,这操作她熟,轻松的很。 皇帝终于把她叫了起来,她忍着酸涩刺痛的膝盖骨站起来,看见皇帝手上拿着那份基因检测报告正在翻阅,对她说:“我很高兴欧格拉能出现一个二次觉醒的孩子,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那么你想好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是的,我尊敬的父皇陛下,我想隐瞒身份入伍地方军队,就像我的大皇兄和三皇兄一样,凭借军功得到我该有的荣耀。” 祁琅一本正经地说着早打好的腹稿:“我想尽力为父皇分忧,弥补我这些年的任性和惫懒,也尽我所能恢弘欧格拉的荣光,我发誓我将再不辜负我高贵的姓氏。” 皇帝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们都知道祁琅说得是屁话,这话真正的含义是她意图参与皇位的竞争。 欧格拉皇族以军功起家,规定每一代太子都必须是从军队中历练过后才允许册立,而祁琅这一代大皇子与三皇子早早就自军校毕业进入军队,这些年争相拉拢军方势力,背地里争得你死我活。 皇帝不置可否:“你不是军校出身,对军务没有一点了解。” 祁琅:“我可以从头学习,只要实力足够就可以在军中立住脚。” 皇帝:“这太晚了。” 祁琅:“不,任何时候都不晚,我相信我可以做到。” 皇帝:“我给你最后一个后悔的机会,现在转身离开,你还可以风光地嫁给西塔尔的继承人,成为尊贵的大贵族主母。” 祁琅:“我不认为有任何身份能比欧格拉的继承人更尊贵,我的父皇。” 皇帝深深看着她很久,眼神说不上是玩味,期待,还是看好戏。 但是他总归是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自己这个从来愚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