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溯在,她那点收敛了几年的娇气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人宠着总是娇惯的。 她这几年慢慢收拢的权,把西凉归到自己手里,旁人怕她,敬她,却终究不敢亲近。 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找出最无害最庄严的理由来粉饰太平。 戾气也好,狠绝也罢,杀戮成性,六亲不认,她都无所谓。 可她没想到方溯会回来。 她能为自己,为西凉,为方溯杀很多人,但她不希望方溯看见她身上的血。 她想让方溯一直觉得她是月明,是那个在大雨宁可跪一夜也不起来的月明,是那个有些小脾气小心机的月明,是那个方溯爱的,写入族谱的月明。 于君珩臻捏紧了指骨,复而放下,笑得十分温柔。 没有人相信,她有多嫉妒那个三年前,应当死了的少女。 没有人相信,她多嫉妒自己。 嫉妒方溯的娇惯,嫉妒方溯对她的喜欢。 就连现在方溯对她的纵容,也是因为她。 于君珩臻按了按太阳穴。 她发现自己的臆症并没有因为方溯的到来而减轻半分,反而更加严重。 由爱故生忧,有爱故生怖。 不过如此。 “我送师傅回去。”她无比柔和地说,犹如春风拂面。 “好。” 自然是用不着于君珩臻送的,一早上就有人等方溯了。 于君珩臻看外面整整齐齐的人,道:“师傅若是个男子,定然有掷果盈车的场面。” 方溯道:“他们不敢。” “我看师傅明明很得人心。”她抿了抿唇道。 就是太得人心了。 “敬重和喜欢是两回事。” “师傅的意思是,敬重你所以才迎师傅,而喜欢才会掷果盈车?” 方溯想了想车上都是水果的样子,道:“对。” 茶杯里插着一朵紫红的小花,月明把花茎掐了,将花扔到方溯衣襟上。 于君珩臻笑得比花更好看。 “没有瓜果,师傅看,花能不能代劳?” 方溯把花拿下来,道:“玉衡教的那些玩意你还没忘?” 于君珩臻不解道:“师傅怎么知道是玉衡?” “也就是他了。有这哄人的本事,还不如多查个案子更让人喜欢。”方溯玩着掌心中的花,道。 “那我呢?” “你不哄本候,本候就不宠了你?”方侯爷眉头一挑道。 于君珩臻去摸她的眉头,道:“你别这么看人。” “怎么?” 于君珩臻过去,轻轻地亲了她的眉峰,道:“太好看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