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门。
真守传了一句「欢迎回来」的讯息,但过了许久也没出现已读标记。既然有客人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想到隔壁的事情,她整个人就静不下来。
到了睡觉时间,她淋完浴后,为了冷却身体而打开阳台纱窗,一股闻不惯的菸草味扑鼻而来。
(怎么会有这味道?)
她环顾四周,想找到菸味的源头──看来是从隔壁阳台飘来的。是从五〇二号房,叶二家的方向。
『叶二,你也抽一根吧?还是已经戒了?』
『……今天就抽一根好了。』
避难用的墙壁另一端响起打火机引火的声音。不久后,从那边飘来的菸味浓度又变得更浓了一些,那大概是叶二的菸。
『虽然这句话很理所当然,但人类的生命可真是稍纵即逝。』
那位在走廊上挂著笑容的金发男正隔著墙壁说话。
从窗户透过来的光线可以朦胧看见,隔壁所抽的烟雾袅袅往上飘的画面。
『不过啊,动了好几次手术,又不停地复发,还一直延长医生所宣布的余命时间,该说是真有毅力,还是说他死缠烂打呢?』
『明天火葬之后,那个魔鬼千崎努就会化为一道烟雾了。』
金发男用莫名安心的口气说道。
『该怎么说呢,以前被他用喝剩的咖啡罐甩过,也曾被他用各种恶质行为对待,就连你也过得很惨……』
『……是啊。』
『当时随时都在诅咒那个魔鬼去死呢!其实,今天原本该一并庆祝你通过比稿,要跟你好好喝一杯的。但我一听说那家伙竟然死了,竟然大受打击到连脚都在发抖。』
『是喔?』
『难道我是个傻子吗?你怎么想?』
对方问完后,隔壁阳台陷入一片沉默。
叶二先用了「我想……」这个提词后,思考著回答的措词。
『……我想,他把喝剩的咖啡罐丢向你,辱骂你的每一句话,其实对你来说,都说中了你的痛处吧?』
『果然是这样吗?』
『我也一样,不只是勇鱼你。』
『这样啊……』
被称为勇鱼的金发男的笑声,在最后崩解成了哭声。就算隔著墙壁听起来也彷佛是在自己眼前哭泣,不仅不习惯,也令人觉得有点可怕。
正因如此,真守才一直离不开偷听现场,为自己受苛责的良心找了藉口。
『叶二,趁现在这种状况开口问你,或许有点卑鄙,但你可以认真思考来我们公司工作的事吗?』
──我们公司?
『下一次的比稿竞赛对象很有可能就是「edge」,只要我们俩一起合作,一定能战胜对方,也足以对抗「edge」的规模。我们这次不就成功证明了吗?』
『……那或许只是碰巧罢了。』
『为什么千崎努会那么强悍?是因为他扛著「edge」的看板吗?你不想求证看看,如果没有那种东西,那家伙还会跟魔鬼一样强吗?』
除了勇鱼的低沉嗓音以外,似乎还听见叶二吞口水般的声音。
而紧张到不停噗通跳的心跳声,大概是真守自己发出来的。
『不管是设计方面或下指示方面,完美继承那个人所拥有的能力或技术的人,不存在于「edge」。不论是朝希姊、丸子、还是她们底下的人,大家都离开了。正确来说,叶二,能够继承千崎努的人,我认为只有你而已。』
原本泪眼汪汪的勇鱼发出的声音,听来变得寂静却又莫名带有恶鬼气魄。
『不管是人还是机材,有什么不足的,你都尽管拿去用,也可以尽情使唤我,让我看看只有这么做才能够见到的顶点吧!就像还活著的千崎那样!』
面对那恶魔般的说服,叶二则是──
叶二则是──
『……我……还在考虑。』
『我在神户等你。』
回过神来的真守,张开自己的右手掌。
在这热带夜晚中,本应湿透的手心,竟然仍保持著乾燥。
***
真守若无其事地过著日子时,突然理解到「原来那句话是那个意思」。虽然不像推理小说的谜题那样夸张,但感觉就像是点与点之间连结起来,成了一条有意义的线。
『那真守,你暂时一个人待著也没关系吧?』
(骗子。)
真是性情乖僻的男人。
在叶山旅行的那个夜晚,叶二所说的那句话。他故意说是玩笑话蒙混过去,但那八成是真心话,是在测试真守的反应。
在勇鱼先生向他提议合作以前,他的心情早就有所动摇了吧?
「……栗坂,那本书是有什么脏污吗?」
「咦?啊、没有。」
听到后方传来的搭话声后,真守惊慌失措地点头。
后面是鹦鹉堂书店的后台仓库。她碰巧很在意堆积在眼前的一本文库本标题,才伸手拿著眺望。松本清张的《点与线》──她没有读过这本书,不过,她所想的事情和书的内容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吧?
对真也来说,真守的行为完全令人摸不著头绪。
「那本书的状态不太好,应该要放在花车贩卖。」
「是啊,大概是那样吧……」
真守摆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书放了回去。真也无法理解地皱著眉,默默把围裙绳子绕过自己的后颈。
晚班的真也接下来要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