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江棠镜抬头,目光滞了滞,但不动声色。面前的晚膳依然丰盛,自得了冬祭处斩的消息之后,这监牢中的饭食就比原来好上许多。 这里是大理寺监牢,他是时下要犯,一人独占一个牢室。近日一些旧日同僚也来探监,倒也能被应允,包括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包括一些平时交好的士官,包括李凌川。 牢室栏杆外传来骚动。送饭食的狱卒有点懵,跟江棠镜一样,都扭头看去。 一个狱卒奔过门前,这位送饭食的新来狱卒个子十分高大,但不大明白情况,喊道:“怎么了!” “莫轩那儿出事了!”那狱卒的声音从外间远处传来,“先把人都带出去!” 莫轩是庆南王的心腹参谋。近日交战中被活捉,也关来了这监牢之中,看管极严。 江棠镜把筷子搭上小桌,在方才狱卒犹豫之中,已伸手拿起那只筷枕。 这长得像筷枕的东西,他指尖掂量掂量,实则暗藏机关。 而眼前狱卒已过来要打开他镣铐,江棠镜并不做声,筷枕已收入袖中,随即由狱卒带领,往牢狱外走出去。 ****** “宋哥,姚哥,陈宇,” 抓着哨塔楼阁上垂下的绳索,王小花看着他们,神色郑重。现下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是每日当中守备最松懈之时,这处哨塔的看守已被拖到隐蔽之处。在这灯火昏暗的所在,几人穿着相同的狱卒制衣,人影轮廓也不甚分明,只消时不时去哨塔处转上一转,以免使人生疑。 时间紧迫,距离冬祭仅余不到叁日,无法细细查探。踩点观望已见这几进屋子彼此首尾相连,内里不知格局,江棠镜想必关在单独的牢室里,估摸着该在这几排中的某一间,需得进去再寻。 她眼睛亮晶晶:“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大姚翻了个白眼:“快去快回,少说废话。” 王小花往下滑了一尺,又道:“若是情况不对,你们原路返回,切莫犹豫。” 看着王小花落到地面,绳子收了回来。叁人对面无话,陈宇一直盯着下面,忽然道:“小花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大姚瞪着眼:“她一直就这样,你看不出来?就我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可会装了。” 他摇着头:“我刚听说那时候,还挺怨她的,但是……” 没人再说话。陈宇沉默了一会,又问:“老大救出来了,你们要干什么?” “照样回去打铁,养活家里,”大姚一直看着下面,“我让他们先搬走了。回去再看看,或许得再搬走。” 宋玄生也点头:“我也是。” 陈宇叹了口气。 “以后咱们还能这样吗?” 宋玄生笑了起来,摇头感叹:“陈宇都这么说了,我感觉咱们像是要老了。” 大姚也叹了口气:“跟从前是比不了了,都拖家带口的,自己吃饱了不算,先顾上全家才是正事。” 而他又接着补充:“但是只要还有需要我姚立诚的地方,我还是要来出力的。” 此话落下,宋玄生又笑了起来,随即又收笑正色,跟陈宇异口同声:“我也是。” 等待的时间安静又揪心,只是几人都心照不宣,极力维持着耐心和平静。而不知何时,外头远处有人喝叫,此处的空气瞬时凝固,周围的动静开始变得很不寻常。 陈宇从外面回来,双目圆睁:“有人劫狱!” “!” 两人一惊,这还没开始,就要给发现了? “这儿关了莫轩,”陈宇说道,“庆南王那头有人在劫狱。” 听得此话,宋玄生看向陈宇和大姚:“我下去找小花,你们快趁这时出到外间去,如有变数,你们混在里面,好做外应。” 说完抓住绳索就滑了下去。 …… 一阵忙乱。 然而外间等不到人,莫轩的党徒一轮交锋不成,四处放了火箭,夜色已至,援兵未至,大多人手分去看押莫轩,一边还在忙乱救火。大姚和陈宇推开一扇门去找用具,却见一个大块头囚犯俯面倒在角落里,锁得严严实实。 “这是……” “小心!” 一声喝止,兵器交接,随即叁方皆顿住。 “老大!” “你们!” 江棠镜身着狱卒制衣,门后还倒着个狱卒,眼睛一亮:“你们都来了?那筷枕是你们安排的?小花那儿可还好?” “小花也来了,”大姚应道,但不明白,“筷枕是什么?” 江棠镜双目圆睁:“……她在哪?” 吃惊之余,他却也不算完全意外,嘴角抽搐的一下不知是哭是笑。大姚和陈宇对望一眼,随即道:“陈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