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父亲一样,是个看不明白事儿的,现在听她这么说,倒是称得上精明。 是了,她本就精明,打从初见起,那双眼睛藏不住的小聪明就要冒出来了。 老爷子背手,伸手拎起舒好提笔的那张宣纸。 应着阳光仔细端详后,鼻孔出着气。 “哼,倒也还是有点东西。” 听他这算不上夸奖的夸奖,舒好反倒甜甜笑了起来,酒窝里像盛着蜜似的,眼睛弯成月牙。 不等两人再多说。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力道之大,把林老爷子吓得手抖,差点直接把纸张从中间撕开。 看到屋内还算平和的气氛,林越余心里石头终于落地,方才那点心慌稍稍抚平。 听说小姑娘被人请回了老宅,他会都没开完就直接开车冲了回来,生怕她在这受点什么委屈再拎着行李箱一走了之。 “冒冒失失,你教养被狗吃了,连门都不晓得敲?”林老爷子气得头顶冒烟,“越大越不成样子。” - 爷孙俩对峙了一番,先是把舒好赶了出来。 一首诗还没写完,她便委委屈屈地下楼去找邵英梅了。 林希光正好放学回来,背着黑色皮质的小书包,进门边喊着饿饿饿,边四处找吃的。 舒好忙上前牵着他去厨房洗手顺便找点填饱肚子的东西。 “别说,我也挺饿的。” 而书房里,林越余绷紧了下颌,高挺玉立在书桌之前,眼神沉沉暗暗,似是看不清情绪。 老爷子也不搭理他,继续观摩那几行簪花小楷。 小妮子写字倒真是极好。 他背着手,状似无意地瞥了孙子一眼,顿时冷哼,“瞧你那臭模样,怎么?打算跟我这个老不死的断路了?” 林越余垂眸,声音倒是乖顺了很多,“您别欺负舒好了,她还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为了女人跟我说这种话,”老人叹气,面露不解,“这次不惜把事情闹到台面上,跟森箩这种前景极好的公司撕破了脸,就为了外面这个黄毛丫头?你图什么?” 这个问题,林越余其实也想过很多次。 他缄口不言,倒不是因为生气,或是出于本能的沉默。 而是他也并不知道确切答案,自从在夏宅被舒好缠住的那天晚上,林越余就不受自我控制,频频做些超乎脾气的傻事。 甚至还甘之如饴。 顿了顿,他也平缓了情绪,难得款款而谈。 “以前上学的时候,您就让我听话,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后来我终于接管了林氏,您还让我听话,因为要寻求家族企业的稳定和昌盛。现在呢,我不过是遇到了喜欢的人而已,也要受摆布吗?” “我努力着这么多年,没有爱好没有感情的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不自由吗?”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调在屋里响起,就好像在念课文。 但这是林越余藏了三十多年的心里话。 他本无欲无求。 奈何遇到了作怪的精灵。 “爷爷,我只是想喜欢一个人而已。” “我只要她而已。” - 这场谈话到底是谁服了软,除了爷孙俩谁也不知道。 林越余离开书房,从二楼缓缓而下,从栏杆就能看到厨房里的景象。 邵英梅和两个阿姨讨论午饭菜色的不足。 舒好和林希光却躲在餐厅里悄悄出肉松小贝,嘴角沾上了残渣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咧着嘴笑,一脸满足的样子。 宅子里似乎多了些烟火气和生机。 他迈着长腿走到两人跟前,林希光左看右看,出于求生本能,拿了最后两个小贝脚底抹油跑了。 吃的意犹未尽,舒好舔舔指尖,有些埋怨道:“你这偏帮自己侄子也太明显了吧,我才吃了一个。” 小孩子心性。 林越余轻哂,在她头上随便揉了几下。 “院子里花坛要重新打理,你想要种什么花?爷爷让我问你。” 种花不要紧,是个小事。 重点是爷爷让问的。 舒好不大的脑子飞速转了一圈,大体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高兴地窜跳起来,亲热地搂住林越余胳膊。 “林林,那我今年能在你们家过年吗?” 母亲去世后,她经历过一次新年,没有年夜饭也没有春节晚会,她在家宴酒楼当了一晚上的服务员。 接触形形色色的一家人,她却始终形单影只。 这种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林越余陪着她往外走去看花园,“不然你还想跟谁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