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陪我最多的是连翩,其次便是云宇树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她和你家人会有联系。”云宇树已经知道我的父母是林悦叫来的,对我再三表示抱歉。 “不能怪你,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说,“至于林悦,我是不会再和她接触了,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林悦后来还找过我几次,但我实在不想见她了。”云宇树微微一讪,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对了,尹千言和严华要结婚了。” “啊?”想起当初尹千言和她丈夫离婚时,何其挣扎,转眼之间,竟是修成了正果。喟叹之间,不禁想起了我和穆萨,当初两对人同时被撞破,可如今,他们执手相携,我和穆萨则各奔天涯。 “他们要在迪拜办婚宴吗?”我问云宇树。 “当然不会,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他俩的事,怎么可能好意思。”云宇树说,“他们也就是告诉我们一声,说会在北京办场小的婚礼,让我们有空就回国参加。搞笑呢,谁没事为了他们的婚礼中途回趟国,又不报销。” 我配合着他的话笑了两声,思念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没有我的存在,穆萨应该能够好好对待她的妻子了吧?乔治走了,莱米丝应当也可以静下心来,全心全意对穆萨了吧?或许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收到他们俩早生贵子的消息,但愿那个时候,我能够比较平静地接受现实。 我就是这样悲哀地想象着,可万万没料到,现实比想象更悲哀。 我怀孕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接近两个月。我的月经向来不太稳定,遇到心情不适的时候,时常会有延期的状况,因而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其实我和穆萨基本上都会做好保护措施,但的确有那么寥寥一两次,紧急药物服用得稍晚。但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念之差,酿成无法弥补的过错,重又在心底激起千层浪。 是连翩陪我去医院做的检查。确定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后,我的手指都在发抖。连翩从背后扶住我,陪着我一步步艰难地走了出来。室外热风扑来的那一瞬,我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浑浊的污水中,瘆人无比。 命运竟是如此戏谑,眼看我已不堪负荷,竟还要如此残忍作弄。 连翩抿紧了唇,满目都是深刻的心疼和担忧:“汐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恍恍惚惚地重复着,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是想一意孤行悄悄把孩子生下来的。这是我和穆萨情感的见证和结晶,如此,也许便没有遗憾了。 可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不到三秒钟,我便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 在迪拜,未婚怀孕是要蹲监狱的。就算做产检的时候不查看结婚证,办出生证明的时候也必定会。更重要的是,我的父母,我今后的生活,都不会允许我如此任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就不要再给自己找任何借口。该放的,放了吧,或许这个孩子的出现,就是在提醒我,一切都该断得彻彻底底。留下满身伤痕,便足够。 我按住胸口,那种因为痛苦惧怕而涌上来的迟疑如潮水般从我的四肢百骸缓缓褪去。我深吸一口气,神智渐渐清明,终于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打掉它。” 话语轻轻的吐出,所有的骨骼,都在倏然间抽空。 连翩仿佛早有预料,脸色沉郁之中,抓紧了我的手,轻声问:“怎么打?这里的法律,是不允许堕胎的。” 我面色惨白,艰难地回应:“我先问问私立医院吧,或许可以私下做。”中途离开,毕竟是一件惹人注目的事,最近又是科研项目最繁忙的时期,我不想让太多人揣测端倪。 “汐汐,别傻了,不要冒这个风险。”连翩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更加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偏过头劝阻我,“别说是私立医院,就是迪拜的私人诊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