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手中的石头颓然落地。她静站一会,问,“你们把人扔哪了?” 养娘听到这话,面色一白,“娘子,你要干什么啊?这人都去了。” 苏细抿唇,执拗地盯着那中年妇人,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把人扔哪了?” 对上苏细那双黑黝黝的双眸,中年妇人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浑身一冷,她下意识后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山,“沿着山路就能瞧见……” 苏细转身,提裙往山上去。 雨天路滑,苏细脚上的绣鞋沾满泥泞,身上的衣衫也都湿透了。她没有时间管,只是一味的往上爬,寻找李婆子的身影。 终于,走了一大段路后,苏细看到了一卷草席,包着一个人。 苏细走过去,捡起一根树枝拨开草席,只见里头确是躺着李婆子。 “娘子,这人都死了,您……” “养娘,你看。”苏细突然打断养娘的话,她将那草席彻底挑开,露出李婆子的身体。 李婆子的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深深的嵌入,如果苏细没看错的话,她应当是被绳子给勒死的。 “哎呦,天老爷啊。”养娘惊叫一声,“娘子,咱们别看了。” 苏细没动,只攥着手里的树枝沉思。一个婆子,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呢? “养娘,你说是谁杀的她?” 养娘把苏细从地上扶起来,“娘子,一个婆子,年纪大了难免惹人嫌弃,说不定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苏细摇头。不会的,这李婆子不像是这种人。 那边养娘又道:“就算不是自己死的,她那媳妇不是也看她不顺眼嘛。老奴听说那媳妇可贪图这李婆子的钱财很久了。若非是为了那点子银子,也不会揽下李婆子这个废人照料。” “说不准是那媳妇为了钱财……” “不是的。养娘,你看这绳子的勒痕,她定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下手的人极稳,半点都没有拖沓,一看就是老手。” 养娘哪里敢看,立时也捂住了苏细的眼睛,“娘子,您到底要做什么呀?”这一大早上的,竟出来寻尸。 苏细伸手握住养娘湿漉的手,露出自己那张沾着雨水的苍白小脸,“养娘,我要为阿娘寻回公道,阿娘定也是被人害死的。”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苏细的视线,也模糊了养娘的视线。 养娘猛地伸手抱住苏细,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娘子啊,小姐已经走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养娘,阿娘走的不安稳。我知道,她走的不安稳,我昨夜梦到她了。她就那么看着我,她要我给她报仇的。”苏细紧紧攥着养娘的衣襟,双眸通红。 养娘伸手擦过苏细的脸,小娘子的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养娘一阵揪心的疼,“娘子啊……” “养娘,我会替阿娘报仇的。” …… 苏细病了,烧得浑身迷糊。 “娘子也真是的,一大早上出门去爬山,还淋了雨,这能不病嘛。”素弯不知苏细与养娘一大早出去做什么了,只看着苏细那张烧得坨红的小脸,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唱星小心翼翼地端了刚刚煎好的苦药进来,“素弯姐姐,药好了。” 素弯盯着那苦药,一脸无奈。 唱星不解,“素弯姐姐,怎么了?” 素弯叹息一声,接过那碗苦药,“娘子最不喜欢吃药了,一定喂不进去。” “喂不进去也要喂,不然把人烧坏了可怎么好。”养娘打了帘子进来,一脸的气势汹汹,“喂不进去就灌进去!”她一把拿过素弯手里的药碗,在看到苏细那张烧得通红的可怜小脸时,却还是一阵心软。 哪里舍得灌进去,只得将人抱起来哄。 “娘子啊,吃药了。” 苏细抿紧唇,将脸埋进养娘怀里。 “娘子,张嘴,乖一些吃药,等发了汗就好了。” 苏细自然不肯,只将自己的脸埋得更深。愁得养娘和素弯还有唱星直跺脚。 “啪啪啪”外头传来盲杖敲击之声,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门前。 “郎君?”素弯站起身,“您回来了?” 顾韫章抬脚步入屋内,“如何了?” “娘子不肯吃药。” 顾韫章敲着手中盲杖,走至床榻边。绸被中,小娘子青丝贴面,烧得浑身绵软,像一团粉白的桃花一般胡乱呓语。 “把药碗给我。”男人声音很冷,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势。 养娘下意识便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顾韫章。 男人放下盲杖,微弯腰俯身,指尖触到小娘子红烫的面颊。 男人的指尖带一点濡湿雨水,微微凉的十分舒服。苏细忍不住轻蹭了蹭,然后又蹭了蹭。 顾韫章的指尖落到她唇上,然后轻轻往上去,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呼吸不畅的小娘子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只得张开了小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