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进来时看到过,那窗户正在廊下,那里是个死角,不站人。 苏细连滚带爬地撞开窗户出来,也不管自己摔疼的腿,奋力疾奔几步,撞上一个人。 “大胆!”和玉怒斥一声。 苏细慌乱之间抬头,正对上一张脸。 这是一张威仪俊朗的脸,虽上了年纪,但却更透出一股属于九五之尊的贵气。 圣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衣衫狼狈,青丝散乱的小姑娘,目光呆滞,眼眶渐渐泛红。 “姚娘。”他声音嘶哑的开口,企图伸手触碰。 “娘子。”顾韫章的声音穿透圣人那道嘶哑的声音。 苏细猛地转身朝顾韫章扑过去,圣人的手落了空。 娘子入怀,男人空落落的心总算落地。他抿唇,低垂下脸,半个身体掩在阴暗之中,看不清脸上表情。 顾韫章将人抱住,颤抖着手褪下外衫替她披到身上。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小娘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顾韫章怀里传来。 男人抚着她的小脑袋,安抚道:“怎么会不来呢。” 小娘子埋的更深,恨不能将自己嵌进顾韫章身体里。 男人搂着她,劲瘦的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腰,就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可若是细看,你便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颚和青筋绷起的手背。 可如今,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一个瞎子。 “这是……”圣人转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埋首在顾韫章怀里的苏细。 顾韫章抬头,脸上表情已恢复平静,道:“是内人。” 圣人正欲说话,皇后的声音远远传来,“陛下怎么突然来了?” 圣人拧眉,朝皇后的方向看去。 皇后缓步而来,脸上带笑,眸色却是冷的,“今儿个真是不巧,我请了顾家大娘子来赏桂花,不能招待陛下了。” “桂花?你这坤宁宫里哪里有桂花?” “是啊,臣妾这里哪里比得上景仁宫华贵,什么都有。”皇后讽刺地看向圣人,搭着身旁宫娥的手从石阶上步下,径直走到圣人面前,福了福身。 看着面前的皇后,圣人面色铁青,“若非顾爱卿与我说,我还不信。你怎么连,连顾学士的新妇都不放过。”圣人说这话时,压着声音,咬牙切齿,似是已忍耐许久。 皇后冷笑一声,“旁人说的话陛下倒是信的真,怎么臣妾说的话陛下就不信了?” “朕都看到了,你看看她!”圣人指向一身狼狈的苏细。 皇后瞥一眼苏细,语调轻缓,“只是顾家大娘子不小心跌了一跤罢了。” 说完,皇后抬眸看向圣人,“陛下是要留,还是要走?” “皇后。”圣人压低嗓音,脸上已显怒气。 皇后却不惧,只懒懒福身,“恭送陛下。” 圣人垂目,盯着皇后头顶良久,脸上怒气未消,却并未发作,只道:“皇后,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皇后身形不动,只保持着福身的姿势。 圣人甩袖而去。 一阵踢踏脚步声后,一旁宫娥上前将皇后扶起,“娘娘,圣人走了。” 皇后起身,盯着圣人的背影,眼眶之中泛起热意。她强忍下去,转身回到东暖阁。 有嬷嬷端了热茶来,看到皇后又跪坐在案前念佛珠,叹息一声,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您为陛下做了那么多,您要说啊,不然陛下怎么知道您的心意呢?” “他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这里。”皇后的声音很冷,十分冷静,“我抓不住他的心,但我能抓住他的人。” 那些女人玩物,终归只是玩物,有资格陪着这个男人的,只有她。 皇后话罢,闭上眼,拿着佛珠念了一刻,突然睁开眼,起身走至书案前,提笔取纸,写了一封信,递给那嬷嬷道:“去,替我送给苏苟。” …… 苏苟正在宫里打听苏细的事,突然一嬷嬷朝他走来,塞了一封信给他。 苏苟面露疑色,正想喊住那嬷嬷,却不想一转身,那嬷嬷已不见踪影。 捏着手里的信,苏苟十分疑惑,他四下环顾,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撕开了信封。 里头只有一句话:别忘了当初你做的事。 被撕开的信封里掉出一片牡丹花瓣。 苏苟面色大骇,下意识瘫软。 这片牡丹花瓣,是姚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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