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长期逗留,他们会尽快出手,将下个目标定得更大。” 雪过天晴,瓦沟间的冰凌晶莹剔透,形如银锥,在阳光下缓缓融化。 巳正时牌,棠儿和青鸢将清河街的几家老牌红楼定为目标,各带一名打手守在街口,以兜售水烟丝为名拦查车轿。 打手上前拦下一辆马车,车夫一听,扯着嗓子喊道:“混账,这年头还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门帘一掀,一位年约五寻,头戴青缎嵌玉瓜皮帽的老爷露出脸来。 既拦了人家马车总不能毫无理由,棠儿小跑上前,口鼻呼出一股热气,窘迫一笑道:“这位老爷,买包烟丝吧。” 老爷穿富贵印花宁绸锦袍,脚下是一双高拱鹿皮靴,本想骂人,见是个容貌娇美的小丫头,骤然变得满面慈祥,笑问:“多少一包?” 棠儿怀中的布包内装着十袋烟丝,本没想着能卖,随口道:“二十两。” 车夫一脸吃惊,大声道:“再好的烟丝也值不了五两,你这是宰年猪呢?” 棠儿眯眼一笑,忙往后退,没想到那老爷却说:“你过来,我买一包。” 刚还有人说到宰年猪,这边就有伸颈就宰的,棠儿忍不住笑,高兴将烟丝递过去。老爷接了烟丝在鼻前一闻,从袖口拿出一叠银票,找出最小面额的给她。 第一笔生意居然做成了,棠儿禁不住喜形于色,目含秋水汪汪,粲然一笑道:“谢谢老爷。” 老爷定睛细瞧,这丫头衣着普通却有绝佳美貌,索性又拿出一张银票给她,好言道:“这么冷的天不容易,我再买一包。” 棠儿开心得连声道谢,她想不到,花无心正站在锦香居的楼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要说这清河街真是好地方,车马出入,里头的都是有钱人。半个多时辰,棠儿已经卖出好几包烟丝,满满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一辆精致的马车行得快,打手追上前拦,车子猛地一刹顿时打滑,车夫身子向前一倾,方才勒紧缰绳停稳, 棉布门帘一开,香味扑鼻,杨妃色围垫,绣金大靠枕,果见张超正搂这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腻味。 陡然看见棠儿,张超立刻明白是找麻烦来了,跳下马车快速奔逃。 打手忙追,张超脚下生着风火轮一般跑得飞快,雪光返照,街道极是明亮,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 青鸢听见动静,忙追上去凌空飞踹一脚,张超控制不住身体前倾,骤然摔了个狗啃泥,满嘴血污。 马车匆匆赶过来,下来一位粉面蛮腰,丰姿袅娜的姑娘,冷面道:“我是邀月阁的人,你们当街打我的客人什么意思?” 棠儿顾不得歇口气,急忙解释:“他有皮箱或者钱匣子存在你们那儿吧?姑娘不妨先回去验验财物真假。” 闻言,姑娘想起张超方才胡吃海喝的样子,心里立刻起疑,登上马车折返回去。 张超回看青鸢,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恶狠狠道:“黄毛丫头,跟爷作对没好下场。” 青鸢一脚踩上他的胸口,手肘靠膝,俯身笑道:“就这两下子还敢行走江湖,尽管把你的同伙叫来,本姑娘正想练练拳脚。” 张超痛得狠命去掰青鸢的脚,青鸢一运内力,愣将他生生踩出内伤,呕出大口鲜血。 张超奋力挣扎,糊了一脸血渍,颤声对人群喊道:“恶妇当街抢财杀人,大家快来为我主持公道。” 街角晒太阳的人原本稀稀落落,瞧见打架,纷纷围上来看热闹,见是姑娘打男子不禁露出猜测的目光,七嘴八舌,不乏有人对他表示同情:“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流血了,你们不能这么打。” “光天化日,这哪儿像抢财?” 棠儿灵机一动,挤进人群,一脚踢在张超身上,骂道:“负心薄情的杀才,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终日斗鸡走马不务正业,家中转不开你却有钱逛红楼,良心让狗吃了。” 人们一听,原来是夫妻家事,先前的同情一扫而光,“年轻人,放着貌美之妻不爱,逛红楼不应该。” 棠儿装出满面委屈来,拿帕子掩在鼻前,故意作出“嗽嗽”的鼻响,继续控诉道:“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开支一分不拿。都说清河街乃寸土寸金的地界,这杀才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去花费,定是又去做那坑蒙拐骗的勾当。” 话音犹落,围观的人对张超指指点点,愤然开骂:“这种人打得好,活该!” 张超见她演得逼真,气得叫道:“不要脸的小娼妇,想男人想疯了吧,谁跟你这脏货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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