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有一个是因为邱氏出血热而病死的,每每武萱望着被点燃的尸堆总是愤恨不平。她持续做着粗重的工作,抱着沉重的盼望能找到自己失踪的朋友……但没有,诗涵、志伟、晓萱、孟庭、可茹、欣瑜、恩硕她一个也没找到,倒是建良学长的尸体第三天就飘到了河滨公园附近;脸只剩半边、少了一条腿。有时武萱看到对岸三重河堤同样在焚烧尸体的军人们,总会想着自己的朋友们是不是在对面。 河对岸的军人每隔两天就会驾着橡皮艇至中兴沙洲附近,全副武装的他们总是留下几个扣着充气浮标的防水箱就走。志工团将箱子拖上岸,里头总有大批的弹性绷带、消毒酒精、伤口敷料、退烧药、复合性药膏、棉花棒小桶、抗生素、军用口粮、矿泉水、火柴盒以及高燃汽油桶。市民们总是沉默的接受所有,毕竟这个克难的伤患集中营什么都缺。 随着日子逐渐过去,他们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援助:豪景大酒店的老闆送来了成批的白床单与枕头、几个里长想法设法弄来六十多个露天帐篷(大部分是从西门国小『借』来的)、一群从北护分院逃出来的医疗人员加入了这个龙山河滨公园伤患营。 听这些外来人士的口述,封城后的台北市区正陷入史无前例的动盪。 「台北各大医院及tcdc的官兵在封城当日上午就撤离岗位了……听说并非中央下的命令,而是几名中阶军官联合起来的自主决断。他们质疑上面迟迟不向防疫圈内的执勤单位发佈『撤离通报』有可疑之处,于是冒被判军法的风险佔据了大直桥并拆了炸弹……希望藉此『兵諫』行动要胁板桥当局或是松山机场的前线指挥官,要中央发佈具体的封城前撤退命令……」 穿着骯脏防护衣的黄姓医护兵满脸倦容,年纪不到三十岁的他喃喃透露接下来的混乱:「其实军中质疑政府的声音一直都有流传……戒严之后一切指令只讲求服从,没有任何透明度与说法可言;任何事向上反映都会被挡下来,政战官整天只会讲一些洗脑屁话,重点是军队内部针对防疫的保护并没有比民间人士高明到哪里去…搞得人在首都值勤的大家压力都很大。但当听说……要造反的时候……军中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声音,我们这些被称为『合作派』的算是少数,我们认为只要坚守岗位……政府总是会想办法撤离我们的。」 说到这边,他长叹了一口气。 「但后来桥就炸了。听说原本就算封城也不会炸桥的…只是紧急方案,但政府就是炸桥了……台北市直接封锁。在那个该死的『64号政令』颁布之后所有留在防疫圈内的单位…不管你是合作派还是erp,全都他妈成了要被隔离的对象。现在也不会有撤离命令了…各单位都意见不合,也没什么人在乎军纪了……」 「哼……活该。欢迎加入我们……」在一旁听故事的唐先生冷嘲热讽。 他是炸桥夜自己游上河滨公园的倖存人士,他会愿意留在伤患营帮忙的原因是为了寻找同他掉到河里的失踪老婆。目睹三重河堤的大屠杀之后,他现在对于军方背景的人敌意很深。 「嘿!别这么说嘛…他现在跟我们一样是受害者!」里长的儿子打圆场。 「那么你们在医院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过来呢?」武萱询问。 「因为出血症。」坐在医护兵旁边吃稀饭的阮护士接口:「本来坚持守在医院工作的医护人员已经越来越少了……军人离开之后很多明显二阶段症状的市民及其家属都跑进医院说要掛号,但医院早已无法负荷了……家属及病患整天盘踞在医院大厅里闹事,越来越多人当场发病……断电之后医院的备用电源也快耗尽了……院长与副院长老早就跑了,昨晚主任们私下集合大家…说……说已经没救了…大家都尽力了……想走就走吧……」 「现在没事真的不要进市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