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扎手中的羊皮卷掉落在地。 “大总管阁下刚才不还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难道大总管阁下......” 被薛仁贵那绝伦的身姿和手上那寒光冽冽的横刀吓住的桑布扎额前此刻已是热汗涔涔,紧握着发热滚烫的手心,强撑着冷然的面庞,淡定地捡起地上的羊皮卷,转身凛然地面视着程处弼。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本将如何能忘!你吞弥桑布扎作为松赞干布的使者,我程处弼自然不会对你动手......” 瞧见着色厉胆薄的桑布扎,程处弼笑意柔和,言语悠悠,仿如与旧友聊天般风轻云淡。 凝视着程处弼那笑如春风般的面容,桑布扎心间的石头落了地,从鼻翼下缓缓透出时间较长的热气,他显然是在众人不觉间做了一个深呼。 “但他呢!衣着、言谈、举止都透着浓重羌族风俗习惯的他,可不是你们吐蕃中人吧?” 可是就在桑布扎松下一口气的时候,程处弼那满带笑容的面庞瞬时寒若冰霜,幽幽地看向桑布扎边上的翻译官。 那被程处弼视线扫过的翻译官顿时,面如死灰,颤颤微微地顿倒在地上。 程处弼面无表情,沉冷地宣判着那名翻译官的死刑: “身为大唐子民,竟然背叛国家,屈身伺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本将最恨的就是汉奸!来人呐,将此人拉下去,车裂!” 车裂! 听得程处弼高高宣判的两字,桑布扎心胆俱裂,心神慌慌地若木板般伫立在侧,一动不动。 啪! 他手中的羊皮卷再次掉在地上。 “你......你们干什么,我是吐蕃人,我不是汉人,也不是羌人,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任凭着那名翻译官怎般的挣扎,也躲不开羽林卫禁军的押解,被硬生生地拖了下去...... 等待他的,即将是五马分尸的残酷死刑! “吐蕃使者阁下,阁下还不走吗?难道是打算陪同本将一同去观望行刑?” 再看向桑布扎时,程处弼的嘴角又继续噙着亲和而趣味的笑意。 “......” 瞟了眼那游走在善与恶中间,可以在笑与冷之间随意切换的疯子,桑布扎面色苍白而惊骇,心慌意乱地往后退步,径个被背后的门槛撂倒。 但他也顾不上摔伤在地的疼痛,双手一撑,心惊胆战地落荒而逃。 “吐蕃使者阁下......” 那春风沐浴的声音直听得桑布扎的头皮发麻,猛烈地摇晃着脑袋,发疯似的冲着府门跑去...... “你......我......” 拾起羊皮卷的程处弼望着那空荡荡的大门几度晦涩难言,深长叹息了口气,摇头晃脑着自怨自艾: “我只是想说,你赞普的亲笔书信落了而已,你为什么要跑得如此之快呢?我又不是要杀你......” “做个拾卷不昧、乐于助人的好人,就这么难嘛......”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