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城前最后一次休息的时候,夏安然立刻注意到兵士们都在有意的打扮自己,身上的积雪都都抖下去、长枪的红缨理理顺,铠甲哪儿沾了污渍赶紧挖一捧雪搓搓掉,便是连马匹都被拿布巾给顺了一通毛,总之一整个经过长途跋涉的队伍瞬间一扫疲态,充满了“衣锦还乡”的味道。 还有若干兵士,居然从随行的行李中掏出了崭新的军旗,重新一挂上头的金线在半空中反光,颜色别提有多鲜艳了。 这一番熟练作态看得夏安然一愣一愣的,一直到城门大开时他尚且有几分回不过神,马匹并不需要他指示,便跟着前头的马一同进城,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不由冲着风来的方向皱了皱鼻息,待到确定自己没有闻错之后立刻皱了眉。 等等,那是…… 那儿人群集中,脂粉味道极重,但是如果他没有弄错,晏殊?还有柳永?这两人怎么会跑到一起去? 在历史上这两个北宋婉约词派扛把子有一个巨大的梁子在,当年柳永找晏殊自荐,晏殊问他“贤俊作曲子么?”当时还叫柳三变的柳永回答说“只如相公亦作曲子。”结果晏殊却说:“殊虽作曲子,不曾道:‘针线慵拈伴伊坐。’”于是柳永便告辞离去。 当然,后人根据这一对答以及晏殊当时“太平宰相”的行事风格,以及在此之后柳永平安升迁来分析,觉得晏殊未必是看不起的意思,而是以好心劝说为重。 但总之这二人道不相同肯定是真的,或许是理念不同,晏殊看女子多居高临下,柳永则多少有些男女平等的意思。也有可能文人相轻,在历史线上的柳永在民间的名声可要远高于晏殊,总之北宋朝两颗在词道上多是两看相厌的态度。 但是此时他们却站在了一道。 ……不对,这两人不是一个在洛阳,一个在应天府做官吗?怎的会齐齐到这儿来。 夏安然这个疑问刚刚生出,忽而便听拨弦声。 天寒地冻之下,弦音也带了冷冽之音,便见模样鲜艳的乐娘们齐齐散开,坐下抱乐,片刻后,一干服装簇新却朴素的女郎们面色带着些局促得走了出来,她们或是互相拉着手,或者满脸涨红,只是看着归来将士们的眼神却极为深情。 她们目光犹疑在人群中逡巡,试图在这些一样着装戴着头甲掩去大半面容的兵士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位。 音调起,娘子们齐齐唱到“当年君道醉沙场,看九州烽烟扬。” “我唱战歌送君往。” “如今我歌声已哑,难高歌,迎君还” “我站在城门细数,将士三十万” “忽见君跨马提枪,旧衣冠鬓却白” “我将祝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