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长安也不温暖,指尖凉得像冰块儿,奈何掌心却是带着温度的,属于活人的体热,像她的老头儿。 一早忍不住心酸,可能是顾长安太温柔体贴了,关心人的时候,那双眼睛里装满了实心实意。 一早不太愿意想起老头儿,因为实在太悲催了,她只好转移注意力,问:“你来找人?找谁啊?” 顾长安不太自然的顿了顿:“……啊……找一个朋友。” “这寺庙里住的都是秃……都是和尚,你朋友是和尚吗?” 这话一针见血,顾长安倏地驻足,浑身僵硬的戳在那。 一早跟着他停下来,不明就里:“哥哥?哥哥?” 她叫了好几声,又晃了晃顾长安的胳膊,对方才仿佛神魂归位,压着嗓音,迟疑道:“嗯?嗯!是,是吧?”末了又不知所措的补充,“他以前,不是。” 一早就笑:“哪有人一开始就当和尚的,都是半路出家嘛,可你朋友为什么要出家呢?” 顾长安如鲠在喉。 一早又道:“我听李怀信说,好多人都是因为想不开,就来出家当和尚,可他自己还不是出家当道士,我就纳了闷儿了,一样是修行,凭什么人家当和尚就是想不开,他当道士就是想得开吗?什么歪理邪说!” 这种话她是不敢跟李怀信辩,那大爷惹不起,只能背地里呛几句。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长安满腔酸痛,一直堵到嗓子眼儿,他太难受了,哪怕是一个小女孩无心的几句话,就能扎得他鲜血淋漓。 一早毫无所觉,又补一刀:“你朋友是不是像李怀信说的那样,有什么想不开?” 顾长安连说话都异常艰难:“也……也许吧……” 一早仰头看他,在黑暗中,那张脸白得不像话:“你不舒服吧?” “嗯?” “脸色那么白,嗓子都哑了。”一早拉他走,“可能受寒了,回去让贞白给你看看,她懂点儿医理。” 顾长安缓过来:“我没事,没有生病。” “可我看你好像挺难受的。”一早很聪明,“如果没有生病,就是心里难受吧?” 顾长安愣住。 一早脑筋一转,瞪大眼:“哥哥!” 静谧的夜里她突然大喊一声,把顾长安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一早严肃起来:“不会是你有什么天大的心事,想不开,所以来华藏寺剃度出家吧?!” 顾长安被她的突发奇想整懵了:“啊?” 一早觉得□□不离十,她劝:“你看着也不老,应该不过而立吧?还自己做生意,也算年轻有为,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跑来出家当和尚,老婆孩子不管啦?” “不是。”顾长安被她一席话说得很无措,慌忙解释,“我没有成亲!” 一早再不济,也还是听过某些世俗观念,主张男人先成家后立业,一般二十出头家里就会忙着说亲,顾长安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却还是光棍儿一条,心结八成就在这上头。最有可能是有个意中人,却因为许多外在因素,好比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双方父母棒打鸳鸯,爱而不得,诸如此类。一早自认为找到了症结,从中劝解:“哥哥,就算你现在还没成亲,也不代表以后娶不上,你人这么好,又长得出挑,有的是好姑娘青睐,咱眼光得放长远咯……” 顾长安觉得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说的话像个小大人,忍不住笑了:“说什么呐,谁教你的这些啊?” 还用教吗,她活了二十年,困在枣林村无聊透顶,就靠老头儿讲些外面的大千世界解解闷儿,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