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他回忆起那个失控的场面,听番僧说要登一场极乐,那极乐像人间荒唐,醉生梦死一场,他闻见香,越来越浓烈的香,想起某人大汗淋漓时的味道,纵情之后越渐强烈的挥发出来,然后满心满眼都是顾长安,在香室,在床上,魔怔了一样,那是他的欲望…… 那欲望被激发出来,在一方塔刹,搅和着千百名僧众的欲念一起,混迹蔓延,引燃香烛,越烧越旺…… 那是欲香! 烧人的欲望! 待住持长老们反应过来,已为时晚矣,僧众一人一把□□,自己把自己燎原了,然后扎堆凑在塔室,熊熊的烧,再引燃那些还在严防死守的僧人们,一个都逃不掉! 太要命了! 空舟亲眼看见那些僧徒被□□烧烬,精血亏空,变成一把风干的骨头,是真正醉生梦死到最后,含笑而终。 空舟盯着那些沉溺满足的死相,不寒而栗。 这是一场突然降临在法华寺的浩劫,他甚至不知道缘由。 待那把欲念引火烧身的时候,严防死守的老僧们正襟危坐,手捻佛珠,口念佛法,守着戒律清规,做了最釜底抽薪的壮举,自断六根。 既六根不净,便自断六根。 听到此,李怀信及在场众人无不感到震颤。 冯天瞪大眼:“自断六根!那岂不是……” 集体自杀啊。 什么叫宁死不屈?冯天见识到了,心中激荡:真他妈壮烈! 第76章 “都死了。”空舟颤着声,那画面于他而言太过惨烈:“我隐隐还记得,波摩罗欣喜若狂的样子,好像说了句,以身供佛,以魂饲佛。” 当时空舟神志涣散,实在记不太清了。 “以身供佛?以魂饲佛?”说得好听,这同拿活人献祭有什么区别?李怀信神色一凛,首先就想到那些吸人精血的伎乐飞天,她们算哪门子佛? 谁知贞白突然道:“阳火。” 李怀信蓦地反应过来:“那些供奉在佛前的人阳灯,难道是……” 空舟颔首:“当时波摩罗取了住持长老们的三把阳火,点在佛前,以作供奉。” 冯天忍不住道:“有什么用?这人怕是个已经走火入魔的魔僧。” 李怀信却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那番僧千里迢迢来到法华寺,处心积虑的将众僧引到佛塔,然后大开杀戒,就为了把这群和尚献祭给佛祖?当然也可能是他为了鸠占鹊巢,随便胡诌了个自认为听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他鸠占鹊巢之后,盘踞在此十三载,并将法华寺改名华藏寺,魔僧却突然好像洗心革面,敛了魔爪,居然只是搜刮阳气,没再害命? 说出来谁信? 冯天第一个不信:“怕是极乐之境吃人不吐骨头,进来那些早就尸骨无存了。”他对空舟一直有所提防,也毫不掩饰猜忌,“你明知前因后果,却还助纣为虐,守在这里十三载,怕是早与那魔僧促成了某些交易,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只是没办法。”空舟坦言:“一直被困在这间佛寺里,出不去。” 李怀信倒能证实空舟此言非虚:“他是地缚灵。” 而经冯天一番揣度,贞白也有些生疑:“我看你之初魂体稳固,也是靠损人阳气固魂么?” 空舟脸色陡变,矢口否认:“不是!” “当初我没有被吸干精血。”他说:“也没有自断六根。” 闻言,贞白、李怀信、冯天、一早,四个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空舟左右为难,一副将豁又豁不出去的样子,被四个人盯得如芒刺背,鼓了好大的勇气才说:“我不喜欢女子。” 冯天:“……” 一早:“……” 贞白:“……” 据顾长安和空舟种种千转百回的表现,李怀信几乎秒懂,他不是十年如一日都待在太行,也偶尔随同师父千张机回宫,住上个把半月,捕风捉影的听说过,京中不少达官显贵喜好男色,传得太隐晦,也捂得挺严实,李怀信那时年少,只觉男人跟男人,简直骇人听闻,待他年长一些再回宫,逐渐耳濡目染,心智成熟,也就司空见惯了。 难怪顾长安被卷进极乐之境,空舟伤得几乎魂飞魄散,可想其用情至深,一点不浅。 因为顾长安才是他的极乐,是他一生中的求而不得,喜好男色导致空舟在这场浩劫中像个例外,对那些娇艳欲滴的美人儿无动于衷,但欲念却在,在臆想里,被千百名僧众蔓延出来的欲香推至鼎盛,药性太猛,根本无法纾解,也无法平息,后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死因,可能是暴毙而亡。 李怀信听着唏嘘,不免在心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