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 虽然他不再追问,卓静言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儿,脸上也讪讪的:“你车……” “明天再叫人来取,”他眉头蹙起,带着不耐的神色,“你先让一下。” 他开了门作势要上车,她被他堵了出路,笨拙地从驾驶位上直接挪到副驾。他利落地坐进来,甩上门,系了安全带,一手松开领口的风纪扣,然后转动钥匙,方向盘在手里一打,车子就疾风一样窜出去了。 唐尧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两条英挺的眉一直皱着,嘴唇紧抿,整个人都绷得如同拉起的弓弦,弥漫着从未有过的冷淡。 卓静言觑眼看着他。她的纨绔竹马唐小果,总是笑呵呵地露出一口大白牙,嘴里没完没了说着逗趣儿的话,常常聒噪得令她头疼。她从来不知道,沉默的他是这样令人感到压迫的,说到底还是她错,即使闭口不谈实情,也不该用旁的理由胡乱搪塞。 她想了又想,自认充分全面地反省了错误,终于鼓起勇气向他低头:“对不起,你别气了。” 他还是不说话。她几乎缩得黏到椅背和车门夹角里去,声音也越来越低:“唐小果,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我以后再不骗你了,你说句话吧……” 她这么拎不清重点,还怨他小气,唐尧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酸了,恨不得想抽她一顿。余光往旁边一扫,就发现她退得离他极远,面目掩在暗处看不分明,他却能精准捕捉到她那委委屈屈的神情。一定又是垂着脑袋,满脸的悔不当初和痛心疾首。虽不见得有什么诚意,却每每令他心软。 真是天生的冤家克星。 “我今天……”他难得斟酌了一下用词,“不大痛快,没那闲心陪姑娘解闷儿。累就眯会儿,到了叫你。” 他终于开了金口,她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却又立刻觉得铺天盖地的委屈涌过来。她并没招谁惹谁,这一晚上,先是苏佑无形中向她兜头泼来一桶凉水,然后被唐尧撞破狼狈的时刻,这会儿他甚至还表示没闲心陪她说话。 卓静言也是有脾性的北京姑娘,一旦拗起来就是头小牛犊子。唐尧既然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她也懒得再言语,扭过头去看车窗外一片片飞快掠过的林子。 北方的树木大多高而笔直,在初秋里被一阵儿一阵儿的冷风扯落了枯叶,深夜里路灯模糊的黄色光线照着它们,那些静默的嶙峋的影子越发显得灰暗萧索起来。起初她还觉得憋屈,眼里包着两汪泪水看着车外绵绵不绝闪过去的树影,待紧绷了半天的神经逐渐在安静中松懈,而后便是浓浓的倦意侵袭过来。唐尧默不作声开着车,黑暗里的侧脸轮廓冷硬如同雕塑。她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又往车门一侧靠了靠,阖上双目,在叫人发困的微微颠簸中迷糊睡去。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卓静言仍然睡着,唐尧看着她,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她回国之后不知道第几次上演。没心没肺的姑娘,总是在不断扰乱他的情绪之后再毫无防备地在他身边睡得沉静。 他有几分确定她对苏佑的态度已经开始变化,而苏佑对她的心思也绝不简单。两个人有大把时间和空间可以独处,如此在他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碰出了火花,眼看不久或成燎原之势,他却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明明他占了先机啊,却在这关头突然显了颓势。 想到这里唐尧就觉得一阵无端烦乱,滑下车窗,伸手从裤袋里摸索着掏出一盒黑色的Davidoff,将细长的香烟夹在指间,点燃了深吸一口,然后连着胸口的郁气一起长长地吐出。 他得冷静。 卓静言在过去十年已经遭遇过其他女孩终其一生未必遇得上的痛苦,像苏佑那种一举一动都有大众瞩目的人,只会连累她一起被各种各样的目光关注和纠缠。而那些围追的人群里是否藏着恶意与杀机,又有谁能保证?即使当年的事情早已结束,他却始终记得那些梦魇般的曾经。那些记忆鲜活得就像她左肩后蜿蜒的伤疤,这一生永远都不会褪去。 唐尧侧身看向卓静言,她的脸在淡淡的烟雾缭绕里柔和而模糊。他如同过去的许多年那样看着她,苦涩地下着决心——她要不要他,有什么所谓呢,他最后的底线不过是极力保她平安无虞。 卓静言在梦里被烟味儿刺激得鼻子喉咙一齐发痒,迷糊着醒过来,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