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卓静言面色惨然,勉强挽起一丝笑,“十年了,我早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还有什么资格和你做同道?时间只会推着你不停往前走,有的东西弄丢了,再不可能找得回来的。” 苏佑第一次见她低落的样子,唇边有笑,目光却冷得如同寂然无声的雪夜。他喉咙里胸腔里俱都涩疼得厉害,越是把她放在心尖上,越是觉得手足无措,唯有故作轻松道:“命里的好运气都是有限的,既然事情过去那么久,就别再想了。以后几十年,我们一定会顺顺利利。按时间长短算你不还赚了么?先苦后甜——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被轻柔而坚定地拥抱着,耳边是苏佑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健康有力。或许是安静的夜让人脆弱,她用十年时间打就的坚固盔甲轻易被他的温柔撕破口子,浓烈的孤独和压抑喷薄而出。 这是一场无可避免的释放,疼痛之后反而酣畅淋漓。 “但愿如此,”她将手环到苏佑腰上,“不管有没有‘后甜’,只要所谓‘先苦’快点儿过去,我就满足了。” 苏佑一下一下摩挲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笑:“什么苦不苦的,早就过去了。至于以后……” 卓静言仰起头看他,墨黑的眼像一泓湖水映出他的影子。 苏佑被她这么望着,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伸手将她脑袋扣到怀里:“以后都有我呢,苦尽甘来,那甜的就是我呀——” 她怔怔愣住,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脸皮真厚。” 总算逗乐了,苏佑暗自松口气,继续转移话题:“明天不忙的话,去怀柔转转怎么样?就当去片场散心,老在家里闷着不出门,容易发胖。” 卓静言便很愤怒:“我每周都跑步。” 他笑:“维钧他们都在,你去看看,有空也聊聊下部戏的事儿,顺道提前了解了解拍戏的流程。反正再过两个月,你也要常去剧组盯着《王城》。” 卓静言心里清楚,苏佑不过想让自己做点别的分散注意力,往昔旧事重提过了,似水年华也追忆过了,明天还是一样会准时到来,因为回忆绝无可能将人永远困住。她闭上眼,在他肩头蹭了蹭,感到前所未有的妥帖安稳。 “好啊。” 苏佑很高兴,他其实还有别的打算,只是暂时不告诉她,等着明天收工的时候再给她个惊喜。好不容易一步一步地走进她的世界,眼瞅着有了点渐入佳境的味道,他心中振奋不已,就像揣了个热滚滚的火炉子,哪怕烫掉了皮也要死死捧着不撒手。 两人还共享着同一张椅子,卓静言侧身坐在他两腿之间的一小块地方。先前注意力压根儿都没放这上面,这会儿忽然安静下来,她扭着腰坐得不舒服,开始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拱来拱去,拱得他渐渐燥热起来,只得在火势燎原之前先扣住她:“别动。” 卓静言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耳朵被他微凉的嘴唇触碰几下,湿热气息带出一阵奇异的痒。她不是懵懂的小女孩,呆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红着脸僵着身子,半晌没动。苏佑放松了手上力道,她仍不敢挪窝儿,苦兮兮地皱着脸问他:“我可以坐回去了吗……” 他失笑:“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不过,如果你要继续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卓静言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撤回自己的阵地,四下一瞟,见桌上手机屏幕正亮着,连忙拿过来。 “哦,新闻推送,我看看。” 苏佑也不戳破,笑眯眯地望着,好整以暇。可她神色却慢慢不对劲起来,脸上的红晕褪去,连嘴唇都发白。他连忙凑到过去:“怎么?” 卓静言一抬眼,原先的潋滟波光都结成了腊月寒冰,一言不发把手机竖到他面前。苏佑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叫苦。原来电影宣传和媒体记者为了搞噱头无所不用其极,眼看戏快拍完了,便把两个人气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