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这才吐出了一口长气。而从戚容处逃脱的农人们都冲了上去,恍如见了爹妈:“雨师大人!” 这边几人转过身。谢怜微微欠首,道:“雨师国主。” 雨师也已从黑牛上下来了,一手牵绳,欠首回礼:“太子殿下。” 这一礼,谢怜视线无意中扫过她颈间,微微一怔,随即道:“当年仙乐大旱,承蒙阁下借雨笠之恩,雪中送炭,未曾当面道谢,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说着又是更深一礼。雨师站着没动,等他行完礼,才慢吞吞地道:“我想,若不让太子殿下行这一礼,您是不会甘休的。既然行过了,那自此便忘了吧。” 她说话音色清平,语速和缓,带一点微笑,显得格外从容。突然,一个声音道:“喂裴茗,丢脸吗?要女人来救,还是雨师篁!嘿嘿哈哈哈哈……” 雨师神色不变,从容依旧,裴茗却不大从容了。那头黑牛也突然冲裴茗喷起了粗气,摇头甩尾。虽然它并不是冲花城,但谢怜也知道牛看到红色就生气,想起几次被顶被追的惨痛经历,赶紧挡在花城面前,怕这牛看见花城的红衣更加兴奋,同时地往那小剑上贴了张符,封了容广的口。裴茗再不说话就不像话了,于是,他摸了摸鼻子,客气地道:“多谢雨师国主救助小裴之恩。” 雨师也很客气,拱手道:“举手之劳。” 半月过来拉住雨师的衣袖,道:“雨师大人,裴宿哥哥饿晕了……” 花城抬头望了望,道:“先回地面上吧。” 温饱问题,找雨师乡的人解决是最有用的了。因为雨师掌农,他们往往随身不离吃的。回到地面上,一夜已经过去,太阳出来了,雨师从黑牛褡裢里取出种子,寻了片地,当场播下,不多时就长出了一小片庄稼。 几个饿了许久的欢声一片,谢怜想起谷子大概这几天也吃得不好,叫醒了他。然而,谷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他爹在哪里,以为他爹又把他丢下了,哇哇哭了一阵,引玉不得已把那个其丑无比的绿色不倒翁给他玩。谷子听说这个就是他爹,如获至宝,再不哭了,一边抱着一边吃地瓜。谢怜、花城、雨师、裴茗则坐在另一边商量正事。 前方,已经能看见铜炉了。近看发现,下面的山体居然有大片大片的是赤红色,仿佛周身染血,上方则是苍苍积雪。谢怜道:“如有必要,我们恐怕得爬雪山。不光小裴将军,半月、谷子、这几个都要留在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 裴茗一边拿着药瓶堵伤口,一边摇了摇头,叹道:“出师不利,接连受挫。” 这八字当真是他一路写照,真是倒霉死了,郁闷得很。雨师端坐于谢怜身侧,略一思忖,道:“殿下,你们此次前来,是要把有可能成绝的妖魔鬼怪一网打尽,那么,有一位,恐怕需要留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