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后:“……那你刚才点什么头?” 萧逸道:“朕点头,是因为觉得母后说得有理啊。” 袁太后已在暴怒边缘,拼命克制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既然觉得哀家说得有理,为什么不照做?” 萧逸浅浅一笑,俊秀的容颜如铺了层晶亮神采,几分戏谑,又有几分宁肃:“母后,杀一个楚晏有什么用?他只是梁王的女婿,是给人当靶子当盾的,杀了他撼动不了梁王分毫。还有璇儿,没有她梁王还会送别的女人进宫,就算朕咬住了牙不要,可朕总得娶妻生子,到时候选进来的女人,就算明面儿上身家清白,可谁又能保证暗地里梁王伸不上手?” 寥寥数语,倒把袁太后问住了。 她看着萧逸那张年轻的脸,一时语噎。 萧逸坐直了身子,温声道:“母后放心,前朝、后宫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朕会妥善处置的。” 话既至此,袁太后也没有话可说了。 她气势汹汹而来,从皇帝那里碰了一头软钉子,出宣室殿时犹愤懑难消,见高显仁端着拂尘在廊檐下,命人把他揪了过来。 “哀家问你,陛下是怎么受的伤?” 高显仁跪着,眼珠转了转,恭顺道:“陛下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 袁太后当即扬了巴掌要朝高显仁的脑门拍下去,被身后宫女慌忙拦住。 那是祈康殿的掌事宫女翠蕴,亦是袁太后的心腹,她一壁紧抱住袁太后的胳膊,一壁低声道:“太后三思。” 袁太后那裹在绫罗阔袖下的手臂不住颤抖,好半天,才攥紧了拳,慢慢收回来,恨恨地瞪了一眼高显仁,扬长而去。 高显仁恭恭敬敬地跪迎,到凤辇走远了,才在御前内侍的搀扶下起来。他抹了把额间虚汗,心道:太后只知陛下受了伤便是这副模样,若是知道了事情全貌,只怕是要气晕过去了。 陛下头上的只是皮肉之伤,最关键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那碟掺了剧毒的榛子糕…… 陛下受伤,高显仁是最先冲进内殿的,他亲眼看着陛下捂着额头歪倒之际,把那只误食御膳、无辜枉死的兔子卷进了袖子里。回了宣室殿,趁着太医还没来,特意交代他把那碟榛子糕和死兔子都处理了,这件事不准漏出去分毫。 高显仁叹了口气,他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人家幽王烽火戏诸侯,好歹拿的是自家江山陪美人玩乐,他可倒好,舍命陪美人! 只是不知那美人领不领情…… 楚璇等在偏殿里,听正殿那边传来信儿,太后已经摆驾回宫了。 花蕊凑到她跟前,悄悄地说:“袁太后走了,应是不会再追究娘娘了吧?” 楚璇那张美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浅色的瞳眸显得过分清冷,淡淡扫了一眼这一脸稚气的小丫头。 这是梁王刚派人送到她身边的,正是豆蔻好年华,一双眸子清莹剔透,仿佛能一眼看到底,像极了三年前还未进宫时的她。 楚璇自小便觉得自己从出身到禀赋都不过尔尔,母亲只是梁王的义女,因得了几分垂爱而入宗谱,有个郡主的名号。她从一出生就被养在了梁王府,权倾朝野的梁王是她的外公,还有几个甚是能干的舅舅,这在外人眼里是顶尊贵风光的,可她从很小时就知道,这些都是虚的,是靠不住的。 那什么能靠得住呢? 美貌。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她的外公亲口对她说,女人的美貌是最锋锐的利器,若是运用得好,能翻天,能覆地,能魅惑君王,能祸乱朝纲。 她漫步踱到铜镜前,里面映出了一张极美的容颜。 楚璇所拥有的一切尽是平庸的,不值一提的,可唯有这张脸,哪怕她站在最苛刻的角度,也挑剔不出丝毫。 所以,外公让她当西施。 “你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得皇帝陛下流连于温柔乡,让他沉湎于美色,再也无心政事,这样,你就是帮了外公,帮了你的父母,也是帮了你自己。” 那时,楚璇很怕。视线飘忽躲闪,坐在暖融融的秋光里,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麋鹿,惊慌失措,无所依从,也看不清自己的前路在哪里。 外公俯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别怕,这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