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抬起下颌,忿忿道:“我不想知道了,你也别告诉我,也别理我,我要回我自己的寝殿。”说罢,她抽出手站起身就要走。 萧逸歪头看她,心里也上来气,不就是训了她两句嘛,他是她小舅舅,是她夫君,挨句他的训又怎么了,况且她就是没动脑子,没把他的话往心里放,他也没训错啊。 因此他打定了主意:不哄,就是不哄,还反了她了。 可这丫头好像也铁了心不回头,疾风一样越过长殿直奔门口,迈步子使的劲太大,把鬓侧的鸢尾金钗都带歪了…… 外面凉风骤起,狂啸飞旋,裹着沙砾迎面扑过来,楚璇缩了缩脑袋,毅然决然地抬起腿要迈出殿,忽觉腰间一紧。 萧逸从身后箍住她的腰把她往回拖,边拖边凉凉眄了一眼站在殿门口看笑话看得花叶怒放的高显仁,冷声道:“关殿门。” 眼睁睁看着两扇厚重朱漆门在自己面前合上,而环在腰间的两只胳膊跟铁铸似的,挣脱也挣脱不开,楚璇只有拼命且徒劳地狠踢腿,可偏偏萧逸是从她身后抱住她的,根本也踢不到他啊。 “你当宣室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就走就走啊。当我是什么人,你高兴了过来摸两下,不高兴了就要把我丢下,做梦!今天我就得给你改改你这薄情寡性的毛病。” 萧逸边拖着她走,边凑在了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两人靠得太近,他的鼻翼几乎贴在了楚璇的耳廓,混浊着龙涎香的气息顺着颈线飘下去,把楚璇的狠劲都冲淡了,她反抗的动作渐弱下来,但心里还是不平。 她薄情寡性? 他怎么不说他自己心机深沉,翻脸如翻书呢! 萧逸将连连挣扎不安分的楚璇锢在怀里,拖上了御阶坐回御座,紧捏住她的手腕,与她四目相对,静视许久,萧逸凉凉道:“跑啊,接着跑啊,信不信我把你锁起来。” 楚璇咬牙卯足了劲挣扎,可萧逸这混蛋的手劲太大了,捏得她的手腕‘咯吱咯吱’响,她气鼓鼓道:“你欺负人!” 萧逸把她的两根细腕子挪一只手里捏着,腾出只手把她鬓侧快掉了的金钗扶正,问:“我怎么欺负你了?分明是你脾气太大。” 楚璇怒道:“从前你都是让着我,哄着我的,把我哄得对你动了心,掉进你织的情网里了,你就不让我不哄我了。你这分明是蓄谋已久,还哄着我让我给你生孩子,那等孩子生出来你不是更翻脸比翻书快了。” 萧逸愣怔了片刻,脸色突然回暖:“哦,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 楚璇气得鼓起了腮,瞪着他。 萧逸试探地、缓缓地把捏在她腕子上的手松开,道:“其实我脾气一直不怎么好。”他竖起一根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尖,轻咳一声:“那个……其实你说得也没错。我从前就是故意耐着性子装出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要是不哄你不让你,那你什么时候能爱上我啊。我也太惨了点吧……” “你这个骗子!”楚璇给他下了定论。 萧逸神情眷眷地凝睇着她,幽然叹道:“可我是真得爱你啊。当皇帝当到我这份儿上,还得自己下场去往回骗女人,我可不惨嘛。” 楚璇双手合放于襟前,敛眉正目、神色严肃地思索了许久,久到让萧逸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重罪、等着宣判的犯人。 “……你给我一颗糖。” 楚璇仰起头看他,张开了小檀口,像池塘里等着被投喂的小金鱼儿。 萧逸忙翻出盛糖的小瓷砵,捏起一颗金黄莹润的桂花糖,放进楚璇的嘴里。他紧接着亲了亲楚璇的额头,轻声道:“不许生气了啊。” 楚璇倨傲地抬起下颌,边舔吮着嘴里的桂花糖,边高冷地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秦莺莺?” 萧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起身,扭了一下柜子上的龙柄凤头壶,柜子底部倏然弹开一块木板,竟是个小暗格。 他把手探进去,又拿出来,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楚璇定睛细看,见是一枚铜镜,颜色沉暗,浮雕着复杂的纹饰,且铜镜上被凿了几个小圆孔。 她的脑子转得微微迟滞,突然闪过一道雪光般的激澈清灵,道:“迦陵镜!” 那别夏留下可调遣胥朝部分军队、秦莺莺在苦苦寻找的信物,原来早就在萧逸的手里了! 萧逸点头。 楚璇耐着性子等,可他迟迟不说话,自己又低不下身段发问,可心里又实在痒,便含着颗糖,嫌弃道:“你拿着张镜子呆呆站着不说话的样子,实在太傻了。” 萧逸:…… 不是,这怎么回事啊? 每次他想立点规矩,占点上风,都得被这丫头反压一头。他好歹是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