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不争不辩,只将头歪靠在他的肩上,姿态柔软温顺,“罚就罚,只要……你别让我做寡妇,想怎么罚都行。” 萧逸勾唇一笑,偏了身要将她揽入怀中,爱妻尚未入怀,只听身后一声尖啸吼叫:“陛下,小心!” 楚璇正对着殿门,萧逸看不到的她却能看到,只见萧佶挣脱了禁卫钳制,夺了禁卫的剑,双目血红地直刺向萧逸的后背。 电光石火之间,楚璇脑子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她已挡在了萧逸的背后,紧紧地从身后搂住他。 预想中的痛疼并没有袭来,只是一声刺破血肉的闷顿响裂在身后,伴着和风细缓,悠转漫开。 楚璇回头看去,见江淮手拿利剑,剑身几乎全没入萧佶的身体里,沾血的剑尖自他的胸前破出,而身后只露在外面一段黑铜剑柄,被江淮攥在手里。 她的心蓦然颤了颤。 难以说清那是什么滋味,只觉一阵阵恍惚,仿佛天地之间蒙了层淡霭,模糊轻旋,有什么崩然撕裂开。 萧佶的手里还握着从禁军那里抢来的剑,剑尖离楚璇的后背不到一寸,却戛然而止,再也没有推进。 方才他绝望之际,只想拽着萧逸同归于尽,可这剑刺出去,楚璇却突然跳出来挡在了萧逸的身后。 其实江淮的动作慢了半拍,其实他来得及把剑狠戳下去,可是他停住了,剑尖锋锐,轻抵着楚璇的缎衣,压下一小点凹褶,丝缎轻薄柔软到不堪一击,可是他就这样停住了。 殿中死寂一片,无人说话,楚璇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萧佶的脸。 他满脸血污,本是狰狞至极,可见楚璇在看他,朝她轻勾了勾唇角,眨了下右眼,满是轻俏调皮,在那一瞬,好像从前那个温煦和善,童心未泯,爱领着她到处玩,爱逗一逗她的三舅舅又回来了。 笑意在他脸上蔓延,冲淡了狠戾与煞气,温暖着扭曲的面容,然后,缓缓仰头倒下。 殿外天光澄净,湛蓝无云,杳杳铺陈开,驱散尽阴霾,罩着春暖花开的锦绣大地。 一切都结束了。 萧逸让人把萧佶的尸体抬出去,忙不迭拉着楚璇嘘寒问暖,楚璇一句一句极认真地回他,可视线去控制不住地紧随着萧佶的尸体,移出殿外,漫过云阶,被抬向遥遥宫门,光影渐至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乱局彻底平定,萧逸立即分兵攻打南下的阿史那思摩,直把他打得丢盔弃甲,兵败被俘。 边疆隐患除去,自然要开始清算反贼党羽。 那日两军对垒于阵前,楚晏和江淮及时把萧腾带了过去。萧佶为了把自己摘干净,派出去的散军都是从萧腾那里收缴来的,打的也都是梁王世子萧腾的名号,本尊去了,一番阵前澄清,他们自然不会再为萧佶效力。 再加上萧腾说出了萧佶的身世,乃是异族别夏公主之子,不堪正统,更使军中哗然,人心惶惶。 虽然宛洛守军不至于阵前倒戈,但已是士气大减,萧逸瞅准了机会命火速进攻,千里防线溃败如山,胜负便就这样分出了。 萧腾素来颇有城府,在最后关头做的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料定萧佶此人心狠手辣,枉顾手足之情,若是叫他赢了,他定容不下这个在名分上挡他前面的嫡亲兄长,是一定会置自己于死地的。而若是他输了,这谋反大罪落下来,势必要诛九族,作为兄长的他更是跑不了。 不如投向萧逸,戴罪立功,兴许还能得个宽赦,保住一条性命。 事实确实如此,他为自己和儿子们挣了条生路。 萧逸下旨:梁王的子孙虽蛮横不肖,但终归与朕同宗同族,叛臣已除,天下大定,朕不忍行株连之罪,再起杀戮,令朝中人心浮动,故赐圈禁于西郊行辕,无旨不得出。 世人都明白,所谓圈禁,便是圈禁至死,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至于别人,萧逸早已下旨:妇孺无辜,不忍迁罪。 梁王府里的女眷乃至于所有已经出嫁的姑娘,萧逸统统不追究。 因王府被抄,贴了封条,再也不能住了,楚璇托她父亲悄悄地把三舅母余氏安置在城郊一处不扎眼的别院里,派人妥帖照料着。 她们都好办,难办的是萧雁迟。 若说梁王别的孙子只是被株连,算上那在淮西没少兴风浪的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