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是谁给你通风报的信?” 楚璇眼底掠过一抹心虚的颜色,声音弱了几分:“没……没有啊,我就是一时兴起,想……想化个妆。” 她这番无辜且柔弱的表情成功惹恼了皇帝陛下,他猛地上前揪住楚璇的衣领,夹杂着牙齿磕碰在一起的‘咯咯’声,恶狠狠道:“你说不说?你不说信不信朕把你这殿里的东西都搬空了,让你晚上睡地上!” 楚璇面露惊骇,无比恐惧地瞧着处在盛怒边缘的皇帝陛下,嘴唇嗡了嗡,似是想说,可是又咽了回去。 不行啊,怎么能出卖别人。 僵持之下,高显仁派出去的小黄门回来了,一溜碎步跑过来,极灵敏地附在大内官耳边低语了一番,高显仁听罢,随即向萧逸道:“是太后身边的素瓷姑娘。” 楚璇睁大了眼。 素瓷是自幼跟在太后身边的,行事妥帖细致,极受宠信。她是个温婉娴静的性子,最是和善。虽然太后不喜欢贵妃这在宫中人尽皆知,但她站在公允的角度观察了楚璇许久,觉得这小姑娘虽性子有些古怪,但心地不坏,对待下人也是宽和的,进宫数月,圣宠优渥,也没听说她为难过谁。 宫中岁月难熬,艰辛难以言说,素瓷很同情这年纪轻轻被当作棋子送进宫里的贵妃,便在暗里力所能及之处对她多加照拂。 昨日她奉太后之命来给皇帝陛下送羹汤,便在殿外听见了陛下和大内官商量要捉弄娘娘,思来想去,觉得陛下是个男人,未必心细有分寸,万一拿捏不好再吓着娘娘,这大过年的可不晦气。 便捡了个机会亲自来长秋殿报了信。 萧逸一听是素瓷,满面横飞的怒气淡了许多,只“唔”了一声,朝高显仁摆摆手,让他下去。 殿中悄然无声,又只剩萧逸和楚璇两个人。 萧逸忍着极大的不适掠了眼楚璇那张作孽的脸,冷声道:“去洗了。” 楚璇忙从绣榻上爬起来,屁颠颠地跑去铜盆前,把帕子浸了水对着镜子擦干净。 洗完回来,萧逸一脸严肃地让她坐到自己跟前,“璇儿,咱们得讲讲规矩。” “朕是皇帝,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小舅舅,你得爱护朕,尊敬朕,是不是?” 楚璇幽幽地看着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像今天你装鬼吓唬朕这种事,朕不希望有第二次了。还有,这一次的事你得守口如瓶,不能说出去。” 楚璇喏喏地点头。 萧逸瞥了她一眼,“怎么着?你不服气?” 楚璇咬着唇,颊腮微鼓,气嘟嘟的模样。 “没事,你要是哪里不服气就说出来,朕听着。” 楚璇握了握拳头,抬头怒道:“那您是皇帝,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小舅舅,是不是应该庄重些,稳重些,爱护我,心疼我?那您还半夜三更装鬼来吓我?您是长辈,怎么能这么为老不尊?!” 被她抢白了一通,萧逸愣了愣,半天才在无边震惊里找到一丝丝理智:“为老不尊?老?” 楚璇偏开头,弱弱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打什么比方也不能说朕老!”萧逸霍得站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胸膛微微起伏,怒吼道:“朕过了年才十九岁,你凭什么说朕老!你不就是比朕小了那么几岁吗,朕还没嫌你小呢,你凭什么来嫌朕老?!” 楚璇瑟瑟躲开他喷出来的口水,哀声道:“我错了……您别激动,我真没有嫌您老的意思。我今晚什么都错了,我就该乖乖地躺在床上被你捉弄一下,然后装出害怕的样子让您开心,我不该这么坏反过来吓您,小舅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边说边抽噎,最后竟扑在榻上嘤嘤哭起来。 萧逸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神,许久,自嗓子眼溢出无奈的声音:“也……你也没错,别哭了,朕错了还不行吗?” 这一夜处处都透着诡异,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萧逸预先设定好的诡计。谁能想到,他满肚子坏心眼地想来吓唬小美人,反被小美人差点吓掉了魂不说,还做小伏低地哄了她大半夜,把他那可怜的天子尊严放在地上碾啊碾,才好容易把她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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