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清楚,所谓的表字只是纪婵上次为了应付几个大官随便说的。 “我……”纪婵心想完了,不说实话肯定不行了,“这是我的……” “启禀皇上。”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太后请皇上马上回宫。” 泰清帝无奈地叨咕了一句,“朕又不是小孩子了,多在外面待会儿怎么就不行呢?”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站了起来。 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小马表现得尤其明显,松的那口气格外长。 司岂狐疑地看了看他。 然而,泰清帝又坐下了,“对了,纪仵作,朕还有个事儿必须问清楚。” “草民知无不言。”纪婵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知道皇帝必须问清楚的绝不会是她的名字,但做贼心虚的人就是容易紧张。 “什么叫对冲伤?明明伤的是后脑,为何对应的另一侧会有伤?”泰清帝问道。 司岂和左言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好,他们也很想知道。 纪婵拿起她没喝完的那杯茶水,走到泰清帝跟前。 “假设这个杯子是颅骨,里面的水是脑组织,这个比喻皇上明白吧。” 泰清帝点点头。 司岂左言也围了过来,一起看向纪婵手里的杯子。 纪婵左手握住杯子把,右手在杯子上推了一下,杯中的水震荡起来,泼出来一小部分。 “大脑很脆弱,遭受震荡后,就会像这水一样,碰到杯壁,颅骨的某些地方不像杯子这般光滑,有棱角,碰撞后就会在对面产生更大面积的损伤。” 纪婵放下杯子,在高几上轻轻按住,敲击,水只轻轻荡了一下,便平静了。 “击打则不同。这种性质的震荡幅度比较小,且脑组织有脑脊液保护,损伤就会小很多,或者没有。” 她说的东西很复杂,但举的例子极恰当,且避免了过多的专业词汇,几位都听明白了。 司岂问道:“总会如此吗?” 纪婵道:“不总会如此。大脑前后上下结构不同,不同位置的颅骨样貌不同,打击和撞击的位置以及力量大小也不同,结果便大不相同。” “受教。”左言肃然说道。 虽说纪婵没有更多的事实可以佐证她说出的结论,但这个例子非常有说服力,即便他不懂,也知道在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 泰清帝对司岂说道:“纪仵作只怕是咱们大庆最高明的仵作了吧。” 这个评价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纪婵从此便是金口玉言认证过的仵作界头一名了。 司岂附和道:“皇上圣明,纪先生所作所为,可谓前无古人。” 左言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话就大了吧。 “草民愧不敢当。”纪婵赶紧长揖一礼,说道:“全赖家师教导,以及朱大人、司大人的信任和鼎力支持,毕竟仵作一职实践最为重要。” 泰清帝微微一笑,“怎么,还想要那些死囚做你的实践吗?” 纪婵迟疑片刻,“不用了,现在不用了,或者日后再说?” 她虽然画粗了眉毛,但鼻子眼睛嘴还是美丽的,烛火摇曳,柔和了她眼中的锐利,女性特征越加明显。 司岂的目光黏在纪婵的眼眸上,他总觉得纪婵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貌美的男人。 泰清帝笑道:“纪仵作如此秀气,谈论生死却又如此超脱,当真让人佩服。” 人家是女的,而且是美女,当然秀气了。 小马和老郑别开了脸。 纪婵垂下头,看了看胸前,有肥大的棉袍挡着,还是很平坦的。 “皇上。”那太监又催了。 “好,”泰清帝抬脚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太晚了,一起走吧。” …… 送走了泰清帝,纪婵拱手道:“草民恭送二位大人。” 司岂道:“不忙,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我们一起去天祥楼。” 啊? 纪婵又紧张了起来。 她倒不怕司岂认出她是谁,主要是仵作这事儿实在不大好瞒住这个人。 一来,原主就是个爱慕虚荣、不学无术的废物,熟悉她的亲人都知道。 二来,她穿过来后,在吉安镇呆了四年,周围的邻居对她亦有一定的了解。 第三,即便用虚构的“师父”可以解释她仵作知识的来源,但她解剖手法如此熟练,又是在哪儿练习的呢——分解猪肉跟杀人到底是不同的。 纪婵想了再想,还是说道:“司大人在这里问也是可以的。” 司岂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