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司岂的脑袋,稍稍调整了一下,把被胳膊蹭开的薄唇合上了。 “啊?怎么了?有刺客?”司岂没睡熟,撑起身子,半睁着眼左看右看,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没刺客,睡吧,乖。”纪婵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哦,哦……”司岂扑通一声趴了下去。 “呵呵呵……”纪婵轻声笑了起来,她觉得睡得迷迷瞪瞪的司岂比圆滑精明的司岂可爱多了。 她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拖着步子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冯妈妈从小杌子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纪大人辛苦了。” 纪婵道:“不辛苦,命苦,你们再这么搞下去……” 冯妈妈是看着司岂长大的奶娘,不想听见不吉利的话,立刻表态道:“奴婢都记住了,请纪大人放心。” 纪婵点点头,“长记性就好,搞不好还会有反复。若是再热起来,你们不用慌,就按照我的方法来。” “是。”冯妈妈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礼,“纪大人慢走。” 纪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后,她喝了杯凉开水,出了东次间。 闫先生在西次间授课,讲的是诗词,声音抑扬顿挫,余味悠长。 纪婵听了片刻,没听到胖墩儿捣蛋的声音,放心地往司岂的院子去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王妈妈托着一只托盘从内院的方向赶了过来。 “纪大人。”王妈妈福了福。 纪婵道:“王妈妈给司大人送补品?” 王妈妈笑道:“就是碗冰镇的酸梅汤,小少爷那边也有,奴婢听说闫先生还在上课,等会儿再送。” 纪婵道:“辛苦王妈妈了。” “纪大人睡足了吗?”罗清笑着从里面跑了出来,接过托盘上的碗,又道,“多谢王妈妈。” 纪婵道:“睡足了,司大人怎么样?” 罗清蹙起眉头,道:“精神还好,就是不肯多吃饭。” 纪婵笑了笑,“等我教你个法子,他说不定就肯吃了。” 罗清高兴起来,“那敢情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 王妈妈“啧”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三爷怎么样了?”李氏收了“忍”字的最后一笔。 王妈妈躬身道:“听说精神还好,就是不爱吃饭。” 李氏如释重负,放下毛笔,坐在太师椅上,“万幸,万幸。” 王妈妈劝道:“三爷都好了,夫人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吧,谁能想到她一个仵作能说得那么真切呢?” 司勤坐在窗下,正对着绣花绷子绣着一张手帕,说道:“当然真切了,昨儿我就说过了。纪大人可是破开了仪贵人的肚子,救了两条人命呢。” 王妈妈急忙给司勤打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但司勤正在换针,没看见,继续说道:“娘,我要送纪大人一张我亲手做的帕子,谢谢她救了我三哥。” 王妈妈笑着对李氏说道:“太太,咱们姑娘越来越懂事了。” 司勤得意地嘿嘿一笑,道:“娘,我觉得四哥说得对,纪大人这么厉害,做朋友肯定比做敌人好,日后我要对胖墩儿好一点儿。” 李氏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司勤一眼,眼里的沉郁慢慢散去了。 “去吧,多做几碗酸梅汤,给他们母子送过去。”她吩咐道。 司岂的屋子里燃着浓郁的青木香。 纪婵进屋时先吸吸鼻子,说道:“燃香可以舒缓紧张的神经,也不错。司大人感觉怎么样?” 司岂侧卧着,深邃地眸子里有了神采,道:“还好,罗清说红肿消退了一些,问题应该不大。” 纪婵很满意他的态度,她就怕他讳疾忌医,像个女人似的遮遮掩掩。 罗清把酸梅汤端给司岂,“夫人让王妈妈送来的。” 薄如蝉翼的青瓷碗盛着浓浓的茶色汤汁,凉气丝丝缕缕地发散出来,使得周围的温度似乎低了几分。 司岂的脸色沉了下去,“只有一碗?” 纪婵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毫不掩饰地不耐之色。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