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犹豫了。 司岂说的是实情,他常年驻守在此,对那段历史了解得并不比司岂少。 当年,大庆派出的斥候死伤惨重,一方面是因为北坡陡峭,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找到正确的路线。 万一金乌人找到了,再来一次两面夹击,西北军就真的危险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司岂的话,但态度也不像方才那般强硬了。 “庞大人以为如何?”他问庞耿。 庞耿是监军,也是军师,为人机智,在兵法谋略上颇有建树。 司岂在心里摇了摇头,庞耿自恃才高,对父亲颇有微词,只怕不会支持自己。 “精明强干的斥候找不到路,在小邱庄住了祖祖辈辈的猎户也找不到路,金乌人不是神仙,他们怎么就一定能找到路呢?我与侯爷的看法一样,今时不同往日,金乌人不会做四十五年前的蠢事。”庞耿道。 司岂笑了笑,看看其他副将和幕僚,“诸位也这么认为吗?” 章鸣梧点点头,“侯爷和庞大人说得有……” “嗯……”章鸣梧的幕僚靳玉春忽然清了清嗓子。 章鸣梧顿了顿,扭头看向靳玉春,“靳先生有什么看法么?” 冠军侯瞪了章鸣梧一眼,但没有阻止靳玉春。 靳玉春拱了拱手,道:“侯爷,晚生不才……” 庞耿道:“既然知道不才,那就不要说了嘛。” 靳玉春有些尴尬,但风度犹在,笑道:“庞大人说的是,但该说的晚生还是要说,以免贻误战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庞耿冷哼一声,别开了视线。 靳玉春微微一笑,说道:“学生以为,司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据学生所知,金乌国人对我大庆极为向往,为此处心积虑多年,自然早有万全的准备。若非工部改造火筒火箭,让金乌有所顾忌,重新审视我大庆的军力,只怕早在束州和拒马关叛乱时,西北军就已经扛不住了。” “嗯哼!靳先生不必铺垫太长,直接说结果吧。”冠军侯被揭了老底,脸上有些挂不住。 靳玉春颔首,又道:“既然是处心积虑,那么就不可能不研究四十五年前的成功,只要研究了,就一定会有所布置。以晚生所见,应该派斥候查探北山一带,而且越早越好,越细越好,越快越好。” 只要没有偏见和固执己见,这个道理就非常浅显明白,完全不需要什么大智慧。 几个幕僚和副将纷纷赞同靳玉春的意见。 章鸣梧道:“斥候大多在拒马关两侧观察敌情,这么大的坤山,几个人只怕不够。” 庞耿抿了抿稀疏的山羊胡,“听说羽林军各个武艺高强,依老夫看,正合适往山顶一趟。” 司岂冷笑一声,道:“押运粮草时,司某有权指挥羽林军,如今粮草已经交接,羽林军的指挥权已然交还回去,庞大人若想动用其人手,需要经过施千总的同意,司某管不着。” 庞耿冷笑一声,“大战在即,只要是军人,就该为大庆的边关出一份力,羽林军作为禁军更该如此。” 司岂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庞耿见司岂油盐不进,冠军侯亦不接这个话头,只好悻悻地住了嘴。 …… 从冠军侯的营帐出来,司岂直奔纪婵的营帐。 然而纪婵不在,罗清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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