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程又年抬眼看看,这样的地段,这样的院子,倒的确是天之骄女了。 古朴的四合院并不张扬,隐没在干净宽敞的胡同里,门口的黄梨花木门上贴着去年的春联。 千古江山今朝新,百世岁月当代好。 见他的视线落在那春联上,昭夕嘴角一弯,“我爷爷写的。” 字迹苍虬有力,如泼墨挥毫。 程又年说“好字。” 昭夕笑笑,指指门里,“那我进去了?” “嗯。” 他没急着把手里的箱子递给她,还特意替她拎进了门槛,才松手。 昭夕接过拉杆时,上头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她仰头看着他隐没在光线里的面容,对视片刻,才说“再见,程又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 男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昭夕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悄悄探头,看见那人的身影已近胡同口,马上就要消失在转角处。 夜里风大,他的大衣被风吹得有些鼓,仿佛即将南飞的大雁。 她又撇撇嘴。 不装逼会死星人。 说句再见会死哦。 胡同里很静,院里却很热闹。 隔着门也能听见屋子里的欢声笑语。 两位老爷子在品茶,大家团团坐着,七嘴八舌聊着天。 宋迢迢独自坐在窗边,隐约察觉到院子里人影一晃,侧头就看见手拎大包小包回来的人。 于是昭夕进门就听见她那句。 “贵客到。” 她头也不抬,“贵什么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呢。” 昭妈妈赶紧说“都跟一家人似的,怎么就不是迢迢的家了?” 似有薄怒般瞪了女儿一眼。 “一个月没回家了,看见长辈也不问声好,没规矩。” 昭妈妈是老艺术家,哪怕上了年纪,气韵仍在。 瞪眼也是动人的。 昭夕冲妈妈撒娇“妈你别冲我瞪眼,你那眼睛太漂亮了,没有威慑力的!” 转头像朵交际花,亲亲热热和宋叔宋姨打招呼,又一屁股挤开孟随,鸠占鹊巢,坐在爷爷身旁。 “爷爷我好想您!” 一边挽住爷爷的胳膊,一边还配上呜呜呜的假哭。 她一回来,像咋咋呼呼的小行星撞了地球,整个屋子更热闹了。 夸宋叔宋姨看上去又年轻了。 亲手给爷爷斟茶,谄媚地说“您看您传承给我的茶艺是不是又精进不少”。 指挥孟随开行李箱,把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众人。 …… 好不容易进屋换身衣服,她才能喘口气,毫无形象地摊在床上,呈大字形,心道这可比拍戏还累。 但一想到刚才宋迢迢脸上明晃晃的不高兴,她就高兴起来。 累什么累啊。 从小到大人见人爱,可不得多应酬两句? 当着长辈的面,昭夕和宋迢迢虽常拌嘴,但还是众人眼里的“姐妹情深”。 于是长辈们非常热情地催促—— “迢迢,进屋去和昭夕聊天吧。” “知道你们小姑娘的秘密,旁人不能听,快去吧。” “这丫头,恐怕一早心就飞昭夕那儿去了。” 宋迢迢笑容温婉,“欸,这就去。” 转身心里。 谁想和那个交际花独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