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嫩藕似的玉臂,弱柳扶风般的腰肢,身侧人拥有纤细却又骨肉匀停的美。 不徐不疾的动作,令人面红耳赤。 她还以为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可程又年却心如止水,说:“刚出院,多休息。” 昭夕:“……” 虽然身体有些遗憾,但心情却十分满足。 于是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虽然胖了一点点,但好像真的也,还能接受……? * 昭夕重返片场,《乌孙夫人》终于也拍摄至尾声。 伴随着乌孙右将军战死沙场,冯嫽夫人的中年时期很快结束,与预想中的终老草原不同,因她对汉朝与西域邦交做出的巨大贡献,汉宣帝决定将她与解忧公主迎回中土,叶落归根。 那一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草原依然宁静壮美,与三十年前和亲队伍来时别无两样。羊群似雪,片片缀在碧绿的青草地上。牦牛饮水,盈盈波光与蓝天一色。 只是来时还是年轻美丽的姑娘,去时已沟壑纵横、白发苍苍。 中原的姑娘白皙秀美,却因在热烈充沛的日照下生活数十年,被岁月磨砺了娇嫩肌肤,也磋磨出了强大的灵魂。 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返回汉朝的队伍渺小如斯,像壮阔大海中的一尾鱼。 公主问冯嫽:“此番回朝,你我皆是丧偶之人。说是归家,亲人却都埋在乌孙。说是故土,却在草原度过了大半生。你可害怕?” 解忧的担心不无道理。 和其他的和亲公主并无二致,她并非皇帝的亲生女儿,而是罪臣之后。父亲获罪,满门抄斩,独留下她一人。 乌孙成为汉朝属国后,请求汉宣帝将公主下嫁,巩固邦交,她便从罪臣之女摇身一变,成为了和亲公主刘解忧。 冯嫽与她,皆是孤家寡人,即便万年荣归故土,荣耀披身,也改变不了故土并无亲人的事实。 相反,生活多年的乌孙倒更像家一些。 解忧望着这壮阔无边的蓝天,和牦牛饮水、羊群奔跑的草原,泪盈于睫,不知该喜该忧。 直到冯嫽望着天,闭眼感受风中的凛冽与若有似无的温柔,微微一笑。 “公主不妨看开些。” 解忧侧头问冯嫽:“如何看开些?” “既然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仅有的丈夫都成为枯骨,又有什么可怕的?”冯嫽笑着睁眼,一身轻松,“公主,为故国,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这天下是男人们的天下,从来女儿家只能以夫为纲,也只有男儿才配战死沙场。可你我二人亦为了家国天下,不远万里赶赴草原,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已超过多少深闺女子?” 解忧一时无言,却见冯嫽笑得像这草原上的风一样,凛冽又洒脱,去无踪影,却又长久地,长久地回荡在心头。 “我来这人间一趟,见过王朝鼎盛,看过繁华都城,踏过离离青草,晚来迟暮,还能荣归故里。” “留,我开心。去,我亦欣然。” “不因皇帝许我以荣耀、载我入史册,令我名垂千古。只因历经一世,我还能回到中土,看看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我想知道我离去的岁月里,它历经了怎样的沧海桑田,兴荣了,还是衰败了。” “如此,即便是明日合眼便与世长辞,也不枉此生了。” 天地壮阔,人类渺小如斯,古往今来的历史都在讲述同一个道理:再鼎盛的王朝也敌不过时间的磋磨。 是公主,还是罪臣之后,又有何分别? 是侍女,还是荣耀加深的女史,又何足挂齿? 她们已比大多数的女性幸运得多,天下熙熙,不为利往,跌宕一生,为遍了繁华与沧桑,多丰富,多满足。 …… 伴随卡的一声,塔里木盆地的戏份悉数落幕。 昭夕离开监视器后,也望着这片天,这片草原,明明是值得骄傲和欢喜的时刻,胸口却仿佛有风激荡。 每走过一个故事,都像是伴随故事里的人成长过一次。 她擦擦眼眶,听见身后的魏西延轻声问:“哭了?” “风沙太大了。” 她镇定地说,回头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戏已落幕,这群为之奋斗为之奔波数月的人,却还没有离去。他们同她一样静静地站在这里,想要铭记此刻。 生命里有多少无关紧要的琐碎,像这样的时刻却屈指可数。 大多数人都在为了生活忙碌奔波,有时诘问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也许,便是为了此刻。 不管在什么岗位上,不管在做着什么事,为了生计,还是为了梦想,寂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