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苍白,心跳空了空,她努力平复心情,若无其事退出内殿。 …… 饮溪确实睡的久,梦里昏昏沉沉,她好像回了天界,又或者说从没离开过天界,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她身边,说着什么,唤着什么,她努力想听清,可声音总是罩着一层雾,一个字一个字又轻又重敲进耳朵里,串到一起却不成言。 饮溪还小,认识的神仙少,在她记忆中有这般身形的男神仙,除了潜寒宫执夜的仙人长夜,就是帝君,她笃定就是帝君。 梦中的帝君同样可敬可畏,梦中的饮溪也同样害怕背书,她听到男人一声叹息。 背书的恐惧驱使着,饮溪终是醒了。 一口新鲜的气息顺着吸入体内,仿佛整个人都从梦中活泛过来。 入眼是木质床顶,空气中有淡淡的清甜气息,一阵清凉晚风拂过,纱账卷起边。 “醒了?” 饮溪眨巴眨巴眼,还有些迷瞪,看到封戎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卷书,此刻静静看着她,不知已坐了多久。 饮溪没这般睡熟过,撑着身子爬起来,不知晨昏,外头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望着封戎,问了一句:“已经早上了吗?”说着自己又嘀咕一句:“不知今日早膳有没有糖蒸酥酪。” 封戎放下书,往床榻边走,探手,以手背触上她的额头。 “早膳没有糖蒸酥酪。”他慢条斯理如是说。 饮溪不知他的举动为何意,一瞬之间注意力全转到他的话头上,有些急了,急着从床上跪坐起,就要下地。 “为何没有?” 封戎扶住她的肩膀,没理会上一个问题:“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饮溪一把捂住胸口,拧着眉娇娇娆娆:“吃不到糖蒸酥酪,本仙心里十分不适。” 封戎一怔,随后失笑:“现在酉时三刻,何来的早膳?” 她又眨巴眨巴眼,一动不动盯着他瞧。 封戎懂了:“已吩咐御膳房去做,现在,可能告诉朕是否有不适了?” 有吃的她便欢喜的很,踢踢踏踏穿上绣履,只觉浑身充满力气——吃饭的力气,怎会有半分不适? 她弯着眉眼问:“封戎,你家的厨子本仙甚至喜欢,可否让我带他一起回天界?”太清蚨泠境那么大,帝君若是尝过了这厨子做的饭,定会愿意许他一席之地。 晚风又拂来一阵,清凉中带着丝丝缕缕泥土与青草的芬芳,今夜要有一场大雨了。 封戎唇畔的笑意浅下去,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他说:“自然。” …… 风雨来势汹汹,院中海棠花落了一地。戌时一过,果真降下了大雨,宫人们将门窗合拢,恐她夜间怕凉,又找出薄薄的绸被,狂风与暴雨将窗柩吹得框框作响,檐角风铃声不断。 饮溪不知冷热,看着宫人忙里忙外,桌上摆着一盘糖果子,她一面慢悠悠的吃,一面有一页没一页翻着话本子。 今次的话本子讲的是个寒门状元的故事,书中说这状元风流倜傥,年纪轻轻才气斐然,因长相太过俊美,中状元那日游街时,京中百姓掷果盈车。 这太过俊美一词着实颇有深意,饮溪自觉是个有高级趣味的仙,爱美之心仙也有之,登时便来了兴致。拉过一旁的点翠,十分有素质的发起三连问:“当朝状元婚配否?家中父母健在否?车房俱全否?” 点翠古怪瞧她一眼:“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饮溪抖了抖裙摆,含笑,慈爱的看着点翠:“本仙做事自有深意。” 点翠张了张嘴,觑她:“姑娘既已……既已……便该一心向着陛下才对。” 饮溪稀奇:“我何时不向着他了?若是有人与他吵架,我自是会站在他这边的。”说完她又一脸好奇的问:“封戎与人吵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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