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这几日她心心念念的人。 他此刻背对她而立,轻袍缓带,瞧不见面容,身形高挑挺立轩昂。可但就这一个背影,却令她惶惶不安几日的心倏然便安定下来。 饮溪软软叫了一声封戎,鸟儿般奔过去,直直对着他背影,二话不说便环着腰际抱住,手臂紧紧勒着,侧颊则贴在宽厚笔挺脊背之上。 闻到封戎身上熟悉的淡淡松香气味,眼眶红了又红,竟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便掉下来。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他似乎是反应了片刻,紧接着她的手臂被用力掐住,不由自主从他腰际下来。 封戎转身,那往日如幽冷夜星的眸子此刻燃着炽火,鹰眸死死盯住她瞧,步步紧逼。饮溪稳不住步子,不由得后退,很快便抵在营帐中临时搭起的架子上。 这一眼看到了他的脸,饮溪又忍不住了,那一片心片如同泡入了一口醋桶之中,酸胀非常。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这种时候偏偏忘不掉她为仙的包袱,死死憋住不愿在他眼前落泪。 她可是三百岁的仙,比封戎长了近三百岁,如何能哭呢? 封戎攥着她手腕,不容她挣脱。骨节泛着白,微微发颤,手臂之上青筋爆起。 一开口,那眸光几乎要将她也一并烧起,透着奇异的光,嗓音异常低哑: “你去哪了?!” 饮溪能忍着不哭,可唇角却忍不住扁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又去擦眼角。她竭力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成熟的仙,要与他把来去因果说的明明白白:“我与星阑去山下玩,遇到一只受伤的小鹿——” 可话说到这里,竟是再也憋不住了,一头便扎入他怀中,不一会儿便呜呜哭出声,抽泣着道:“——原来你还在等着我,我这几日想了一万遍,若是你已回京,我要、我要怎么找回去。” 若是封戎等不及了怎么办?若是封戎回去了怎么办? 她终是得承认,于认路这一方面她委实不是个有天赋的仙。她不识得回京的路,他们凡人的路又长得颇为奇怪,届时她该怎么回去? 她哭得收不住,脑袋里乱哄哄,什么也想不了,只顾抱着他发泄这几日的情绪。 封戎一抬手,死死将她压在怀中,手臂越收越紧,眼底布满猩红血色。 ……回来了,终是回来了。 她消失了几日,封戎就失控了几日。 这几日好似时时都被放在烈火之上炙烤,心口就这么硬生生被挖掉一块。二十余年,封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时时刻刻想到她,胸口就堵上一块巨石,连呼吸都艰难。 清冷的脑子入了魔,短暂的梦中都是她的身影。 初时他想,她许是在林中迷了路,很快便能将她找回。 后来他想,兴许她碰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需要些时间。 在后来,当听到楚炎说卦象上没有她的踪影时,他开始变得不正常。 那镯子是护身法器,也是封印她灵力的法器。 他几乎不能入眠,控制不住的去想若是她没有听他的话,摘下了镯子该怎么办? 她日日念着天界,想着天界那群人,有了灵力势必要回天上去了罢。 可是怎么行? 她明明说过喜欢他,说过将来会嫁给他,怎能不告而别?一字一句于是便从此时成了魔障,一遍遍在他脑海中重复。音容笑貌,都成了劫。 不会的,不会的……封戎不断告诉自己想象中的事不会发生,可是心口却一日比一日冷。 山林间自来就是妖魔栖身的住处,他逼迫自己不去想,可不得不承认,他终究是怕了。 一想到会有丝毫的可能性,暴虐的杀意便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于是不惜屠山! …… 从未有这样难熬的时光,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封戎想,只要她能回来,他便什么都不计较。 是他将人弄丢了,逆天而为得来的珍宝M.BjZJnF.coM